、萧焕简要地回了两个字，望着不远处发放药物的方横。
“我一直觉得，仙庭放的权太多了。修仙界的世族依山而居，很大程度上聚集在哪就负责哪块地区的异常事件，都察司调动案卷的时候也大抵是这么安排的。”
甚至不同地区仙药法器等消耗品的定价都是由世族说了算。
“只有出现世族控制不了的情况，仙庭才会出动。”说到这，萧焕皱了皱眉，“这样做确实提高了效率，可从某种程度上说，仙庭对三界动向的掌控度也下降了。”
“这此祸乱，不就是吗？”萧焕轻声说。
曾经，江文琰没死，成了恶鬼。
他避开了当年萧逸遥飞升战神的巅峰期，悄无声息地在鬼域潜伏，三百年润物细无声的腐蚀，推波助澜将自己送上下一任鬼尊的位置。
说到底，仙庭对凡间和修仙界的监管还是不够，总有人敢铤而走险火中取栗。
“收世族的权？这可不好收。”萧允眉头微皱。
“不听话？打到他们听话为止。”
萧焕挑眉，语气笃定。
世族的气焰嚣张太久了，有些风气不打压打压，有些人还以为自己能越过仙庭了。
“具体的，回去再谈吧。”说罢，萧焕朝方横招了招手，“师兄，晚上来玉虚门？”
“好！”方横抽空回头应了一声，明白萧焕的意思。
随后，萧焕和萧允去了妖族，见到同样在忙着四处给防线补漏秋梧月，意外的是还见到了沈厌和季鹰。
沈厌和季鹰不在名单内，危机之中也同样被萧岚撵走了，无家可归的鹰犬恰好和秋梧月落到同一个地方。
局势混乱，消息也传不出去，仙庭战神殿的苗苗们少一个都不行，两人一路护着秋梧月回了妖族，在得到了玉虚门有关自家主子和萧焕的事情后，妖族出身的两人暂时留在了妖族帮忙。
如今秋梧月在羽族凤凰一脉很安全，而小主子又从溯回出来了，鹰犬自然跟在了萧焕身边回了玉虚门。
金乌没落，玉兔高升。
收到了萧焕消息的几人赶到了玉虚门，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四处布下了隔音阵法的小隔间几乎坐满了人。
除了玉虚门的萧岚旧部和方横等人，萧允和庄煜也在。两人坐在距离主座比较远的位置上，正在低头聊着些什么。
难得见面的方横四人重新聚首。自从上次玉虚门一别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同伴，听到同伴的声音。
无论是谁，都或多或少察觉到同门身上的变化。
时隔一月有余，看着熟悉却又陌生的同门，几人心里生出几分荒诞，无奈又苦涩地笑了。
他们如今都是各自族群小辈里最顶尖的一拨，往下是才刚习武不久的幼辈。
漫长的寒冬里，若前人倒下，他们都必须做好随时顶上的准备。
无论是萧岚的旧部还是方横等人，都默契地将主位留了出来，自己分列两旁的座位。
萧焕坐在了主座上，下意识地摸了摸拇指上的玉扳指。
这是宋竹在来之前给他的，武帝曾经不离身的玉扳指。那个时代的老人都知道，这个扳指与传国玉玺一样象征着大夏至高无上的皇权。
即使萧逸遥不在，可萧焕却仍然能通过这些物件感觉到他无声的陪伴，就好像萧逸遥从来没离开过一样。
“废话不多说，我们的目的应该都是一样的。”萧焕环视着周围的好友们，直接切进了正题，“在仙庭解封之前，建立一个相对稳定的秩序……”
桌旁的与会者们将目光投向萧焕。
未及弱冠的少年神色认真。虽然年轻，但周身的气质却让人莫名地感觉安定。
萧焕扫了一眼季鹰，后者会意地从乾坤囊里取出一份地图。
用特殊手法和墨水绘制的地图在延展后自然浮起，山脉河流跃然立起。各大世家驻守的地方被朱墨标注。
几个看着萧焕长大的长老们眯了眯眼睛，一眼就看出小孩想要做什么。
“你是想要恢复通信，以现有的条件能做到吗？”玉虚门的大长老有些迟疑地问道。
“以仙庭现有的手段，可以人工制造灵气点充当传音的媒介。”萧焕拿出另一份卷轴推到桌上，“成本略高，经过计算后能建造出来的灵气点只能覆盖主要驻地。”
沈厌打开卷轴展示讲解了一遍建造灵气点的原理，一个套一个的阵法构造令桌旁阵法学原理和阵法实地应用学不好的人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沈厌粗略地给在场的几人介绍完运作原理。
“你的灵力哪里来的？”玉虚门精于阵法学的三长老听明白了，敲了敲桌子表示疑惑。
这个技术不过是储存灵力点，运用阵法扩散放大可用的灵力使得传音能够顺利进行，但说到底还是需要纯净可用的灵力，就像做饭需要米一样。
现在灵脉衰竭的衰竭，污染的污染，修仙界所有的修炼全都停滞，萧焕哪里来的灵力供给灵力点？
“还有一条灵脉，没有枯竭也没被污染。”萧焕眼神深远，轻声道。
“大药谷景氏一族镇守的灵脉。”
三长老被萧焕这一提，这才想起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一瞬的惊讶过后，他看着主座上的小少年，神色复杂。
在座的人，上至老下至小早已通过各自的手段知晓了萧焕原本的身份。
这条灵脉得以幸存，与萧焕还有着一层关系——禁术的绝对保护。
刚出生的鬼力量纯粹但自卫能力却受到经验和学识的制约故而极差，所以禁术在启动后会触发结界保护，结界绝对排斥外人。
逆天的禁术绝对不是江文琰等鬼能撼动的，它只接纳禁术启用者允许接纳的人。
萧岚带着萧焕离开后，大药谷的驻地重新被封印，再无人能进入。
它被完好无损的封存在时光里，像落了灰尘的标本。
而这条唯一幸存的灵脉，浸透了大药谷全族赤诚的血。唯一的遗孤，成了被凡间排斥、半生半死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