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砚却装傻没回答，只抬手推了一下他的脑袋，“哎，干嘛呢，说话就说话，别撒娇。”
颜漠：“……”
“为什么不提我？”颜漠松开他又问了一遍。
“提你干嘛？”沈砚走到衣柜边去找了套换洗衣服，在进卫生间之前转头瞥了他一眼，“让你跟着我一起出去挨揍？”
颜漠知道沈砚是在为自己解决以后的麻烦，免得到时候沈梵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再把错往他身上归。
他总是喜欢这样默不作声的把事情都自己揽下来。
可……
“可你，”颜漠深深的看了沈砚一眼，又问，“到底是因为喜欢男的才喜欢我，还是因为喜欢我才喜欢男的？”
沈砚：“……”
这他妈谁答得上来？？？
“问得好！”沈砚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一个高深莫测的问题来，往卫生间去的脚步一转，漫不经心的拿着衣服转到了颜漠面前，似笑非笑的道，“小朋友的思维还挺发散的嘛，这么哲学的问题都能问得出来。”
话音刚落他就在转瞬间变了脸，把衣服往颜漠身上一砸就伸出食指点着人的胸口，把这个一点儿不让人省心的男朋友往床边怼。
一边怼还一边没好气的说：“这话你也能问得出来？嫌我没挨上毒打心情太好想找事儿是吧？我他妈第一次喜欢人，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完了还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就是你，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么角度猎奇的牛角尖你都要钻？”
反问四连，一气呵成。
“我不是那个意思，”颜漠见他一下子就炸了毛，发现他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在刚好被怼到床边的时候就把手里的衣服丢在了身后的塌上，转而抓住了沈砚在自己胸口乱戳的手指，堪堪稳住了身形没跌坐在塌上，无奈的道，“我就是想说，你这么直接就跟你爸出柜了，往自己身上打上这么一个标签，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我现在本来就是啊，”沈砚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哪里草率？”
“可是如果……”
如果到时候我们分手了你发现自己其实也还喜欢女生呢？
颜漠本来是想这么问的，但他问到一半又感觉沈砚可能……不，是肯定会更生气，于是他又默默的闭上了嘴，没继续往下说。
“如果什么？”
沈砚横了他一眼，见他说话也不说完，顺口问了一句，随即又想起颜漠没什么安全感的事情，顺着往常的思路往下一思索，立刻就想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是什么。
“我以为你听见了我跟沈梵出柜的事情只是有点儿感动，”沈砚半眯了眼看着他，危险的目光里透出了些冰寒，他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挺为我着想的啊，连分手之后的问题都替我想到了。”
颜漠：“……”
“我错了砚哥。”
求生欲促使着颜漠立刻紧紧的抱住了沈砚，他用力的把沈砚箍进了怀里，耳鬓厮磨的在沈砚的脑袋上不经意的蹭了一下。
“我不会和你分手的，”他几乎是紧贴着沈砚的耳朵立誓般轻缓而又坚定的说，“绝对不会。”
除非你本人真的完全不想要我了。
“这还差不多，”沈砚瞬间被哄住了，但还是余怒未消的抬手在他背上拍了一把，“松手，我要去洗澡。”
颜漠听话的松了手，还顺手把丢在塌上的衣服递给了他。
“对了。”
沈砚在关上卫生间门的时候顿了一下，轻描淡写的给床边的人丢下一枚重弹。
“沈妙过几天搬家，你得跟我一起去。”
颜漠果然被炸得一愣，表情都有了一瞬间的空白。
“……什么？”
“她想见你，”沈砚简单解释了一句，随即又不容拒绝的说：“我已经答应她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啊，到时候一起。”
说完就“啪”的一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完全没给颜漠再说话的机会。
颜漠：“……”
沈妙搬家的那天是个周日，正好就是宋黔的走那天。
沈砚上午拉着颜漠跟陶宴他们一起去给宋黔送了行，下午就又转头去了老城区。
他们到的时候，沈妙正在门口被隔壁的老奶奶拉着依依不舍的絮叨。
“这么早就来了啊，”他俩一在楼梯转角冒头，沈妙就眼尖的看见了人，“快上来。”
老奶奶跟着她的目光往楼下看，在看见是两个人之后愣了一下。
她之前听沈妙说在等儿子来帮忙搬东西，以为就只有沈砚一个人，没想到竟然来了两个。
“这……”老太太怔愣了几秒才又转头看向沈妙，惊诧道，“你有两个儿子？”
沈砚和颜漠踏上台阶的脚步都是一顿。
沈妙也被问得一愣。
沈砚不知道前情，心说这老太太也太会聊天了吧，一来就挑了个最尴尬的问题问。
他和颜漠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正准备开口说这是我叫来帮忙的同学，就听见沈妙语气极其自然的在他们头顶说了一句。
“啊，是，这俩都是。”
沈砚和颜漠倏然抬头，神色皆是未曾想到的微怔。
特别是颜漠，怔愣中还隐隐透着那么一丝错愕。
明显是没想到沈妙会这么说。
“这样啊，”老太太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说，“以前没听你说过，还一直以为就只有一个呢。”
她笑了笑，目光又重新落在沈砚和颜漠身上，“那你倒是好福气，这俩孩子一个生得比一个俊呢，精神头足，个头也高，一看就是有出息的。”
“还成吧，”沈妙也笑着客套道，“你们家小叙不也是一样。”
“小叙这孩子啊，哪儿都好，就是……”老太太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没继续往下说，她往自家门口让了让，说，“行，既然他们都来了，那你就先忙，我先回屋了。”
“您慢点儿，”沈妙抬手扶了她一把，“待会儿走的时候再来跟您道别。”
“成，”老太太说，“对了，你们人手够吗，不够的话，我叫小叙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