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不记得呢？”
半晌，他才用手指描摹着那张半身人像的脸部线条，自言自语般喃喃道。
沈砚又盯着速写本发了会儿呆，拿起手机打开了企鹅上的班级群。
因为校霸的身份，沈砚只被拉进了那个班级大群，也就是各科老师和班主任都在的那种。
他在大群里认真的翻找着颜漠的企鹅账号，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又成为了那个没有老师和自己的小群里的话题人物。
【匿名1】：{截图}这嚣张又狂妄的语气，是他本人没错了吧？
【匿名2】：目测，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
【匿名3】：看来以后在那边说话也要小心一点了。
【匿名4】：一直以为这种大佬都是不会混迹于这些地方的，没想到竟然不是。
【匿名5】：大家还是尽力藏好自己的马甲吧，听说他现在连女生都打了。
【匿名6】：瑟瑟发抖，幸好我只喜欢看热闹围观。
【匿名7】：不至于吧，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我觉得他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啊。
【匿名8】：弱弱的说一句，其实有时候感觉他还挺好玩儿的。
【匿名9】：高一就跟他在一个班的人出来证明，他真没你们想象得那么吓人。
【匿名10】：然而事实摆在眼前，让人不得不信。
【匿名4】：话说我今天在外面吃饭的时候还看见他跟唐文起了争执，眼神确实特别吓人。
【匿名6】：为防万一，说过他什么的还是都藏好马甲吧。
【匿名11】：那什么，马上就要熄灯了，大家还是早点洗洗睡吧，狗命要紧。
……
“这个起名方式倒是跟我和宋温暖一样简单粗暴。”
沈砚看着颜漠的企鹅资料卡上那个简洁明了的“颜”字，顺手就想点进他的空间去看一看。
结果……
【系提示】：主人设置了权限，你可以加为好友或申请访问。
沈砚当场就打算发个好友申请。
可手指在加为好友的选项上方停留了将近一分钟，他也没能点下去。
“加上之后要说些什么，怎么说呢？”
他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答案来，只好退出企鹅界面，收了手机随手从纸箱里摸了套卷子出来，准备再刷几道题。
两分钟后。
“卧槽……”
熄灯来得猝不及防。
沈砚在一片黑暗中按开了手机屏幕，顽强的把刚画好辅助线的那道几何题解了出来。
然后才又借着手机电筒微弱的光芒，去卫生间草草洗漱完，带着满腹的心事把自己砸到了塌上。
第二天一大早，他一如往常的被那声没有前奏的“我在遥望”惊醒，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抱怨之声和骂骂咧咧，终于感觉有点忍无可忍了，决定今天一定要去校长办公室提一下意见，非得把这首丧心病狂的起床铃声给换掉不可。
然后才起了床。
28
他们学校没有早自习，只有从七点半开始的早读课。
昨天晚上他把宋黔给气走了，为了给人家赔罪。
沈砚特地比平时早起了二十分钟，翻墙出去，准备给他买份他最喜欢吃的鸡蛋灌饼作为道歉。
没想到一大早就在小吃街上遇见了颜漠。
沈砚看见他，脚步微顿，愣了一下。
颜漠则是直接站在了原地静静的看着他。
两个人一左一右的站在卖鸡蛋灌饼的店门口不远处，隔着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对视了几秒。
还是沈砚先习惯性的冲他露出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微笑，随即又立刻转开了目光，继续往店门口走。
颜漠抱着书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习惯性的绷紧了唇线，垂下眼睫深吸了一口气，才又快步朝着同一个目的地走了过去。
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走到了店前，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又在同一时间开了口。
“老板，一份鸡蛋灌饼，不要蛋。”
“一份鸡蛋灌饼，不要葱，谢谢。”
话一出口沈砚自己就愣住了。
沈砚：“……”
卖鸡蛋灌饼的大妈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不好意思，我刚才说错了，”沈砚也被自己刚才说出的话给惊到了，条件反射的改口道：“是不要饼，谢谢。”
大妈：“？？？”你是认真的吗？
就连也颜漠也忍不住了，神情复杂的转头看着他。
“……”沈砚被自己这两句话给说懵了，一时间愣是没想起来他到底是不要啥，站在那儿大脑一片空白，半天没反应过来。
还好大妈一直在这里开店，已经见过他很多次了，早就认得他，并没有认为他是来砸场子的，懵逼了一会儿就直接开口问道：“还是不要葱花？”
“是的。”沈砚强装镇定的答道。
大妈转头做饼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转回身来，手里拿着块面团，说：“只够做一份了，你们商量一下谁要吧。”
说完又对后面陆陆续续过来排队的人说：“不好意思，今天早上的鸡蛋灌饼卖完了，明天再来吧。”
然后又自顾自的做饼去了。
沈砚探了半个脑袋进去，不解的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没有了啊？”
大妈头也不回的说：“跟你大叔吵架，他走了，没人和面。”
“……”沈砚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们分工这么明确，无语了一阵，才“哦”了一声，转头问颜漠：“你很喜欢吃这个？”
要不是很喜欢的话，可以请他吃点喜欢的。
颜漠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往大妈做饼的背影上扫了一眼，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你也喜欢？”
沈砚脑子里在想别的事情，完全没察觉到他话里意味不明的情绪，目光也没什么焦距的落到了别处。
他实话实话说道：“还行吧，也不是特别喜欢，是宋温暖，他比较喜欢吃。”
颜漠的眼神黯了黯。
他微垂着眼睫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我也是。”
声音很轻，听上去有一点点失落。
沈砚听出来了，愣了一下，才转头看向他，表情不太自然的讪讪道：“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