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花园的公寓里并没有苏黎和顾凛,于易带着他们又去了好几个查到的地方,都没有找到顾凛,坐在车里,顾辰低着头不说话。
于易已经和剧组请了假,何方导演好像也有事儿,没有多说什么,就同意了。
坐在副驾驶的他,心里如刀割一般,其实和他一样心痛的,还有与他们同行的路云,和顾辰一样,低着头,隔了一会儿,路云说:“当初第一眼看到顾凛就觉得,这孩子真冷,这孩子怎么这么有距离感,后来知道了他的经历才知道,他是在保护自己!”
顾辰低头不语,是啊,当初把最真的心都给出去了,把最美好的青春,都擒住了,最后换来的,是一次勒索,是一次以他的性命向家人的勒索,黑漆漆的后备箱,没有任何的声音,就那样呆了三天三夜,他能不害怕吗?
路云接着说:“他那天犯病,我就在他面前,他抓着我的手,特别紧,感觉都要流血了,那时候不理解啊,是啊。不理解裴叙为什么会生病,不理解顾凛为什么会敏感,现在,都理解了,都明白了。”是的,都理解了,都明白了,因为他知道,要是找不到顾凛或是找到的时候,顾凛出了事儿,那他一定会像裴叙和顾凛一样生病吧,他会的。
顾辰双手放在胸前合十,他在祈祷,祈祷苏黎能用心里的一丝丝愧疚,对顾凛好一点。
最后去的地方,是于莉发来的地址,顾辰和路云到的时候,周围有很多的警察围着,若不是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发现的第一时间,顾辰就回头揪起于易的衣领说:“是你报的警对吗?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顾凛的!”
于易轻轻的捂住了顾辰的嘴巴说:“我保证,保证不会伤害到顾凛,不会让他受到一丝的伤害,一点伤口都不会有!”
顾辰没再继续说话,他是相信于易的,他相信于易能做到。回头时,于莉从角落走了过来,轻轻的拍了拍顾辰的肩膀,顾辰诧异,于莉笑着说:“你今天应该说的,我知道了,都知道了,我呢,别的不擅长,抓坏人最拿手,等着吧!”说着和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向旁边的一栋楼房走去。
那栋楼很普通,普通得很难让人注意到,顾辰看着那栋楼突然想起了顾凛和苏黎的一张合照,和这栋楼很像,于易把顾辰搂着,顾辰想跟上去,于易拉住他说:“我姐可以的,他身边的那位是北城市著名的刑警,不会有事儿的。”
顾辰挣脱了于易,这是于易第一次觉得顾辰的力气很大,顾辰跟了上去,于易和路云也跟了上去。
顾辰听到了几声打斗的声音,又看到了几个人往里面冲,顾辰也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是害怕啊,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在颤抖。
于易和路云跟着冲了进去。
冲进去的时候,顾辰看到于莉把苏黎踩在脚下,鼻青脸肿的样子,就像一个小丑,在隔壁的房间,顾辰看到顾凛躺在角落的小床上,床很小,小得只能躺下一个人,但被套和床单都是新的,都是顾凛最喜欢的颜色。
床边的一张桌子上,摆着那本相册,顾辰不敢向前,看到一动不动的顾凛,顾辰害怕,他害怕顾凛永远都不能动。
路云迅速跑到顾凛身边,查看了一番,回头说:“睡着了,好像是被打了麻醉!”
顾辰身体一软,整个瘫坐在地了地上,于易紧紧的搂着顾辰,顾辰眼泪流了下来,回头的时候,黑衣刑警拉着苏黎站在门口,看着满是泪痕的顾辰,苏黎苦笑着说:“我后悔过,真的后悔过!”
说完被刑警带着离开了。
医护人员冲了进来,把顾凛抬到了担架上,送到了救护车里,路云陪在顾凛的身边,顾辰看着慢慢远去的苏黎,看着苏黎上了警车,直至消失。
顾辰的手里,还拿着那本相册,相册里多了一张照片,是苏黎和顾凛的合作,应该是今天照的,顾凛紧紧的搂着苏黎的脖子,笑得很开心,开心的像个小孩,一只手还比着“耶”的手势。
照片的旁边还有一封信,是给顾辰的,顾辰颤抖着手,不敢打开,于易拍了拍顾辰的后背,就像哄小孩一样:“没事的,没事的!”
顾辰打开了那封信,是手写的:“我这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做尽坏事,你们应该巴不得我进去吧,其实我也挺想进去的,这些年改名换姓的经常的事儿,还真没想过能遇到你和小凛,你们都挺好的,于易人不错,我和于莉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对我爱答不理的,但对你好像很上心,你应该感受到了,我也很为顾凛高兴,他告诉我他的病好了,他不怪我的,他现在最在乎的人是你们,还有一个叫路云的人,今天我也看到路云的,也不错,长得眉清目秀的,主要是对小凛很好,这就足够了。我的世界里,只有钱,我后悔过,真的后悔过,那场火,那年的很多事儿,我都后悔过,但有什么用呢,我又不喜欢往回看,回头太痛了。说实话,我是羡慕你们的,有家人的陪伴,有爱人的陪伴,我曾今也想过,要不就和于莉共度余生吧,但想想还是算了,我的余生应该挺累的。”
“没人教我怎么爱一个人,没人教我什么最重要,在我的世界里,只有钱,什么都得用钱衡量,当初认识小凛的时候也是,知道他哥哥是有钱的明星之后,我就觉得,我捡到宝了,我开始对他好,可是后来我发现,我的心好像离不开他,我纠结啊,我是要钱还是要他,最后我还是选择了钱。我后悔啊,后悔了很久。到现在,也后悔啊!”
“不过,都不重要了,你们已然会恨我,我也已然会要钱,本性难改吧。再见了,你们!”
落款是一个潇洒的签名:苏黎(这是我用得最久的名字)
他不知道顾凛是自己跟着苏黎到这里的,还是被苏黎绑到这里的,此刻的他只想哭一会儿,就在那个屋子里,就在那个角落,顾辰抱着于易,大声的哭了起来。
苏黎坐在警车里,看着车窗外的路灯,昏黄的灯光,是这个城市最常见的风景,很多人都觉得这样的景色很美,在他眼里却不是,因为在很多哥昏黄灯光的夜晚,他被那个捡到他的人赶出了家门,穿着单薄的衣服,一走就是一晚上,寒风冷吗?当然冷,但是没办法,他的人生注定是悲惨的,从放火烧了家里的房子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了要流浪。
他不怕流浪的日子,他怕挨饿,没有钱的日子,真的很难,路边的剩饭都抢不到,只能去偷抢,和捡到他的人去骗,那样的日子,真的很昏暗,就像活在地狱里。
直到有一天,他在美术馆遇到一个穿着校服,手里拿着画板的男孩子,他笑得那么灿烂,每天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是那么美好,美好到他觉得像梦境,永远都不愿醒来的梦境。
在他苦难的人生里,原来有那么多的美好,原来有那么多的阳光散在他的脸上啊,他那时候,应该选择他的,是啊,他后悔了。
“可是,人生再来一次的话,我应该也会这样吧,毕竟,他现在,也遇到了更好的。”苏黎低着头,偷偷的抹了抹眼泪说。
于莉一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说:“那我算什么!”
苏黎抬头笑了笑说:“你不是早就和他在一起了吗?我在你身边是为了骗你的钱,你不是也知道了吗?”
于莉挽着刑警的手笑了笑说:“好像是!”
“挺好的,这样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