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莉没有想到曾经帮过忙的塔尔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心情逐渐沉下去。其余的乌陲人虽然对塔尔的指令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明明刚才塔尔还和白茉莉相谈甚欢,怎么现在就下达了这样的指令,不过毕竟是领头人,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上来。
楚流云眉峰一竖,眼中凶光毕露,让扑上来的人有片刻的犹豫。
“你们在等什么?!”塔尔再度呵斥出声,他们才如梦初醒,朝着白茉莉扑过去。
楚流云抬手制止住一个人的攻势,然后用他作为支撑点,长腿一扫,很轻易地将其他人踹翻在地。他腿部的力量很强,远比他看上去还要有力量,那些乌陲人可能是掉以轻心了,所以一时之间没有防备,摔的很重,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塔尔亲自上阵,趁楚流云防着其他人的时候,一把攥住了白茉莉的手腕,想要把她带离这个地方。白茉莉被楚流云揽着,手臂被塔尔拉扯,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撕裂了。她忍受不住,索性鼓起勇气低头一口咬在了塔尔的手臂上,不留余力。塔尔大喝一声,甩开了白茉莉,后者头晕眼花地靠在楚流云的怀里,但还算是清醒,对他道:“流云,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不要和他们缠斗。”
对方人多势众,楚流云也看得清形势,于是点点头,一边阻拦那些人的进攻,一边带着白茉莉往后退。或许是刚才的打斗让乌陲人多少有些忌惮楚流云,他们并没有穷追猛打,而是盯着楚流云带着白茉莉消失在视线之中。
离开那里很远之后,白茉莉还是惊魂未定。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混乱的场景,那些乌陲人的敌意倒不是特别吓人,更可怕的是她注意到了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小孩,那洞若观火的双眼仿佛能看透世间的一切,也就掺满了冷漠。
白茉莉挽起袖子,手臂上浮现出几条青紫色的痕迹,是刚才塔尔抓她的时候留下的。刚才太紧张了,白茉莉没有留意身体的感受,现在亲眼看到之后,顿时觉得痛了起来。她刚要放下袖子,楚流云突然挡住了她的动作,刚才还能掀翻一个大汉的手,此时轻柔地在白茉莉的手臂上点了点,他的眉头也紧锁着,却什么都不说。
见她这样,白茉莉心里也有点没底,她只能主动说道:“流云,我没事。只是看起来唬人,其实我本身就是容易留疤的体质,哪怕是轻微的擦碰……”
尾音被白茉莉吞回了肚子里,以为楚流云没有再让她说下去,而是把她整个人都揽在了怀里,甚至微微弯下腰,把脸埋在白茉莉的肩膀上。平时高大冷漠的人,此时像是露出了内心柔软的一角,就像是猛兽翻出了肚皮,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呈现出来,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不由得心软的。
白茉莉一开始身体还有些僵硬,但是接着她感受到了楚流云沉重的呼吸和有些发抖的胸腔起伏,她一瞬间将所有尴尬的情绪都抛到了脑后。她将双手微微抬起,拍了拍楚流云的后背,轻声道:“没事、没事。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吗?你做得很好,每次都是,所以我一直以来都相信你。”
也不知道白茉莉的话楚流云听进去多少,但是好歹在这温柔的安抚下逐渐冷静下来了。最后他主动松开手,退后半步,低头看着白茉莉,眼中拉满了血丝,乍一看有些骇人。白茉莉觉得这就像是某种应激反应,但是她对这方面的了解也不多,不好轻易下定论。
两个人都冷静下来之后,白茉莉说道:“这件事是不能私了了。我们要去县衙找县令大人禀明情况。”
楚流云没有说什么,只是专注地看着白茉莉,好像她说什么,他都会照做。
白茉莉怕那些人不甘心,再追过来,于是也不敢在这个地方待得太久,很快带着楚流云离开了。
回到镇子上的时候,县衙的人已经开始到处寻找那个小孩子了。只不过县衙里见过他的人应该也不多,只能通过画像来找,但是那么抽象的画像,镇上年纪相仿的小男孩那么多,怎么可能轻易找到呢?白茉莉见到一个手持画像、穿着官服到处询问的人,就二话不说做上前去,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知道那个孩子在哪里,你们最好快点去,否则他们就要逃跑了。”
“这不是白姑娘吗?”那官爷认得她,将她上下打量一遍之后,有点不确定道:“你真的知道他在哪里?这事可不能乱说,大人他很重视的。不如这样,你先把你看见那小孩的地点和经历写下来,由我呈上去给大人过目,等大人定夺真假之后,再召唤你,你禀明情况只有,我们再……”
“只怕到时候,那小男孩都长成青少年了!”白茉莉失望地摇摇头:“算了,你不去,我自己去找县令大人。”
她的计划是先找到那两位相熟的衙役,他们还是挺相信自己的,通过他们的引荐,想要见到县令不是什么难事。就在她默默在心中盘算之后的计划的时候,没有注意看路,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她差点撞了上去,才堪堪停下来。
“抱歉,我……”白茉莉抱歉地抬起头看去,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僵住了:“你来做什么?你怎么敢出现在这里?”
莎莎将兜帽戴在了头上,略微低头的手会遮住大半张脸,让外人只能看到鼻尖以下。但是白茉莉对她算是熟悉,而且这个时候回来找她的,她并不难猜。
“我有件事同你说。”莎莎说道,语气平淡。
“今天早些时候,那小孩也说有事要同我说,结果呢,我就被他带到了那里,差点回不来了。”白茉莉语气发冷:“所以,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你们也不要以为自己能够侥幸逃跑,就算你们跑到天涯海角,也总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唾弃你们族人。当初你们答应这件事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的名誉?”
莎莎看起来触动并不大,她只是淡淡扫了白茉莉一眼:“你说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