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镇上吃了碗馄饨,那老板也和他们挺熟的,他们两个人都喜欢来这家馄饨摊吃东西,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熟络起来。
“白姑娘和楚兄弟,”他一见到两人就咧开嘴笑了:“听说好事将近,恭喜,恭喜啊!”
白茉莉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心里也同样美滋滋的。她颔首道:“多谢。喜帖和喜糖还在准备之中,到时候还盼着老板来参加婚宴。”
“这是当然的!”老板拍拍胸脯:“你们这一路走来,我可是看着的,当然要去参加啦。”
一碗馄饨吃得嘴里和心里都熨帖。白茉莉和楚流云往回走,此时街上的人还不少,但是白茉莉心里就是在发烫,促使她冲动地伸手握住了楚流云的手。
楚流云顿了一下,停下脚步回头看白茉莉。
“别的有情男女,都会这样的。”白茉莉说道。白水镇虽然偏僻,以前也有很多外嫁的人,整个风气都不大好。但是近两年来,大家的条件都好一些之后,男女之间也随之开放了不少,不光是元宵或七夕这样的节日,即便是平时,情意绵绵的男女也会在街上执手而行。
“有情男女。”楚流云低声重复了一遍,表情无比柔和,然后无声无息地握紧了白茉莉的手,两人都不自禁地放慢了脚步,缓缓而行。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别说是牵手了,就连多对视一会儿,都害怕别人会瞧出端倪,更不用说现在这样在大街上大张旗鼓地展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了。
“以前我一直觉得,以你的性格,应该受不了那种偷偷摸摸的关系。”白茉莉感慨道:“谁知道你竟然那么听话,要不是我们在院子门口被发现了,或许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呢。”
“嗯。”楚流云附和,又解释道:“怕你为难。”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道明了楚流云充分配合的理由。他并非没有野心,占有欲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性格。可是即便如此,白茉莉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就真的忍住了,万事都配合。
楚流云眼中诚挚的目光,让白茉莉心里发烫,一把火似乎烧到了眼眶。
“流云,以后就不用再遮遮掩掩了。”白茉莉说道,又像是在做什么承诺:“现在我们是情人,以后会是夫妻,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好。”楚流云答得很轻快,像是带着笑意。
他们两人走在街上仍旧是引人注目的,虽然还是有不少人对楚流云的成见很深,这些人中,大多数人是因为觉得楚流云是不祥之人。但是也有一些人会送上祝福。
两人走到路中间,一个小女孩跑出来,手上还捧着一簇花。那花并不是精心侍弄的,而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
“白姑娘,”她说话的声音娇娇的,还带着一点奶音,“祝你们百年好合。”说完,她就把手里的花举起来,想要递给白茉莉,由于人太矮了,还微微垫脚。
白茉莉眨眨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伸手将花束拿过来,然后诚心说道:“谢谢你。”
但是没过多久,小女孩的家长就找了过来,看见楚流云的时候脸色一变,将小女孩一把抱起,脸色僵硬地跟白茉莉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小女孩离开了,像是生怕孩子和楚流云在一起待久了会出什么事一样。
两人回到楚流云的住处,吃饱喝足之后,白茉莉的力气又回来了,将绸子修剪一阵,又做了造型,很快,里里外外都挂上了喜庆的红绸,气氛一下子就上来了。
“别人家也这么做吗?”楚流云看着红绸,问道。
“应该是。”白茉莉回想起之前郑氏成亲时的场面,说道:“反正都是个形式,办婚宴最主要的目的呢,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成亲了,以后就是夫妻。”
听见“夫妻”这两个字的时候,楚流云眯了眯眼睛,像是心情愉悦一样,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白茉莉没有拆穿他的小心思,毕竟她自己也对此很高兴。
回到家里的时候,白家村已经暮色四合,乡间小径已经十分安静。
走进院子里,白茉莉却突然发现灰驴的旁边多了一只花驴,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家里的活让灰驴一只驴做不下来,所以林氏又去买了一只?
抱着疑问推门走进屋里,她还没有说什么,就发现家里多了个人。
那人是个男孩,看上去十六七岁,梳着丸子头,身上穿着陈旧发皱的衣服,但是整个人还算干净,同时带着青涩和书生气息。听见开门的动静,他也跟着其他人转过头来看向白茉莉。
两方停滞了一会儿,那男孩站起来,拱手对白茉莉行礼:“表姐。”
白茉莉愣住了,她什么时候成了表姐了?
这时林氏才站起来笑道:“这是你表弟,林喜,今天刚到的。”
白茉莉愣愣地点头:“表弟,你好。”
寒暄一番,林氏又赶紧拉着林喜坐下,把茶杯递给他:“你这一路过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既然家里容不下你,你也别再回去了,就和姑姑住在一起。”
“太麻烦你们了,姑姑。”林喜垂下眼睛,闷闷说道。他本就年纪小,这样垂下眼睛,又用落寞的语气说话,实在很难让人不同情。
林氏的心都要碎了,她立刻摁住林喜的肩膀,说道:“一点都不麻烦。我跟你说呀,你姐姐现在正缺人手呢,那后山她也没有太多精力管,你来了不仅不是麻烦,还帮了大忙呢!”
白茉莉一听就明白了。她虽然现在没有太多时间精细打理后山,但是也不至于林氏说的这么夸张。她这么说,应该就是为了让林喜留下来。从他们刚才的谈话,白茉莉也能听出来,着表弟估计是在家里被排挤了,待不下去,这才来投奔姑妈,也挺可怜的。
“是啊,表弟,”白茉莉跟着说道,“你就留下来吧。后山的工作不难,我瞧你也是念过书的,要学起来应该不难。”
白茉莉这样一说,更有信服力了。林喜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然后才点头道:“那,我就叨扰了。”
当晚,林喜就被安排在了白青云的房间。白青云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表哥很是好奇,拉着他聊到半夜,最后自己坚持不住睡过去了。林氏见两个孩子这么和谐,也就暂时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