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当年，霍竟允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闪过单解语的身影，心里涌出多种复杂情绪，“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现在我只是在劝你不要继续做错误的事情，请你不要强词夺理。”
韩梓茹冷嗤一声，“心头的朱砂痣这么久都忘不掉，现在连提都不能提了？”
她如此咄咄逼人，豪不相让，霍竟允终于抑制不住胸口的怒火，侧头冷冷看过去，“你还敢提当年？这么多年我不说，你就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我没有忘不掉什么，真正忘不掉她的人，是你。”
韩梓茹心一沉，下意识回视他。
霍竟允唇线紧绷，“我为什么不敢提李梦？我敢提，纵然当年我年少轻狂也做错了一些事，但是我敢提，因为我问心无愧。可你呢，你背着我对她做的那些事你敢提吗？这些年，我的心里对她只有愧疚，连同你的那一份。”
说着，他不知不觉抬起目光看向楼上，想起单解语说李梦四年前就去世了，垂眸在冷寂的空气中呵出白雾，“韩梓茹，抬头三尺有神灵，一起赎罪吧。”
说完，直接迈步向自己的车走去。
他确定妻子现在还不知道儿子的女朋友就是李梦的女儿，如果知道了，难以想象她会怎样。
韩梓茹目送丈夫的车离开，才冷着脸走下台阶，总觉得他刚才话中有话，语气也怪怪的。
——
漂亮的人生起气来都格外生动，像是玫瑰点了蕊，嫩柳遇到风，连拧眉都拧的别有一番韵味。
霍殷词在一旁看得心神荡漾。
自从他爸妈离开病房，单解语狠狠瞪他一眼后，就开始不理他。
直到两人回到家，吃完早餐，她还是实施冷战。
他涎着脸凑过去，“单解语，别生气了，我承认我做事不过脑子，容易冲动，要怎样你才能理我呢？要不然我给你展示一下我的魔法吧。”
也不等她应声，他直接找来一节五号电池和一枚一角硬币，右手食指在电池正极处随意磨搓一下，再将这根食指轻触硬币边缘，而后抬起一点距离。
神奇的是，硬币竟然随着他的食指隔空立了起来。紧接着，他的食指在硬币上方小幅度画圈，立起来的硬币也跟着他的手指自转。
耍完这个小把戏，他将自己的五根手指伸到她面前晃，“你看，我真的会魔法，现在我要用魔法把你变得不生气。”
解语气笑，一把拍开他的手，“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霍殷词一本正经回答，“被吃了。”
她送给他一个冷白眼儿，“蠢死的。”
好不容易哄好女朋友，他墨眸泛光，唇角高扬，“你指桑骂槐。”
嘴上抱怨，心里则高度赞同她的说法，他真的是蠢死了，一开始听说她和他爸俩人一起在医院，真的想到电视剧里那种渣男带小三去医院那个啥的情景了。
现在仔细一想，他把单解语缠得这么紧，她哪有机会犯案。
“骂你骂冤了？”解语掐他手臂，“脑子里整天都想些什么，我在你心里就是不安于室的人？之前是魏林恩，现在是你爸，你哪来那么多假想敌。”
这次掐的真疼，他忍不住搓搓手臂，委屈巴巴，“主要是我爸劣迹太多，我是不信任他，你看看他整天那副风流倜傥的样子，特别招小姑娘，四十多岁的人，保养得像三十多岁，之前有狗仔拍到他和一个同龄的女明星一起打高尔夫，以为他是人家包养的小白脸。”
解语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没见过这样吐槽亲爸的。
“你快闭嘴吧。”她笑着捶他。
“我说的是真的。”他把脸怼到她面前，“不信你看，我俩站一起是不是像兄弟俩？”
解语推他，“确实像。”
话锋一转，她反问，“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谚语，上梁不正下梁歪，霍殷词，等你四十多岁时候会不会也整天招蜂引蝶？”
坑爹没坑成，被爹坑了，霍殷词立即举手起誓，“我跟他不一样，我只娶我爱的人，不会娶和我门当户对的人。”
渣爹不是他的上梁，而是前车之鉴。
“信你才怪。”她嘀咕。
“为什么不信？”霍殷词拍拍自己的脸，“瞪大你的卡姿兰大眼睛好好看看，我长得这么老实巴交，还不能给你安全感？”
老实巴交跟他半毛关系都没有，解语鄙视他一眼，“再深的感情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变淡的——”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唇上亲吻，“不会的，即便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会渐渐没有了激情，但我们是有感情基础的，再不济顶多是爱情变成了友情、亲情，却绝不会像我爸妈那样。”
说着，他忽然贱笑起来，“单解语，等我们老了，激情没了，我就做你同铺的兄弟！”
解语皮笑肉不笑，“谢谢了兄弟。”
他一愣，急急辩解，“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说的是几十年之后，不是现在和你做兄弟。”
——
在一线城市，过年的氛围没有家乡浓，越临近春节，反而越冷清，因为打工族都已返乡。
腊月二十六这天，解语突然接到魏林恩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只说一句话，“解语，能请假提前回来吗，你外婆住院了，在抢救。”
解语当时定在原地，好久没有出声，手机差点掉地上。
后面魏林恩又说了什么她已听不清，只是在回过神儿来以后，赶紧在网上订机票，整个人都在发抖。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是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之人，那就是她外婆。
曾经，不管她妈妈怎样痴痴傻傻，不管外人怎么对她指指点点，外婆一直都充当着避风港的角色，保护着她。
是外婆教会了她坚强，给了她温暖。
她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连东西都没有回去收拾，在电话里请好假直接奔赴机场。
直到已经登机，才想起来给霍殷词发了一条微信。
机翼下方的发动机在嗡嗡作响，解语脑海里一片空白，温热的泪水溢出眼眶，划过冰凉的脸颊。
外婆生病了，亲属没有人通知她，却是从魏林恩口中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