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父母,霍殷词神色略冷淡,遮掩道:“真不用,我爸在国外忙工作,我妈也在外地出差,赶回来不方便,医生说我这不算严重,用不着兴师动众把父母都请来。”
解语听说过他妈妈是影后,艺术家们总是很忙,他爸爸作为首屈一指的超级富豪更不用说,想来确实没时间回来照顾他。
他受伤从根本上讲算是因她而起,解语心里确实内疚,自认有照顾他至痊愈的责任。
既然他父母来不了,正好她照顾他也方便,不用跟他家人正面接触。
说起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解语对他的印象渐渐有些改观。
尤其是经过这件事以后,她觉得霍殷词不单单是一个只会挥金如土、声色犬马的二世祖,起码他算得上是一个古道热肠、大义凛然……的二世祖。
毕竟见义勇为过程中或许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险,他当时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奋勇直前,可见他纨绔的外表下,还有一颗充满正义的热忱之心。
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说:每个女孩都有英雄情节。
解语想,她大概也有。
反正现在她能够接受和他做朋友,但仅此而已。
“喂,想什么呢——”霍殷词在她眼前晃了晃缠着纱布那只手臂,贱兮兮挑眉,眼睛亮晶晶的,“你这样直勾勾盯着我看,是不是已被我英俊潇洒的风姿所倾倒?”
出神的解语收敛心神,将他打量一遍,而后定格在他略显苍白的脸颊,以及独眼龙一般的熊猫眼上。
她歪头嗤笑一声,长而密的卷发随之倾泻在肩侧,“风姿没看出来,疯子倒挺像,一会儿起来去照照镜子。”
“单—解—语!”他磨牙霍霍。
气呼呼的独眼龙形象堪比孤魂野鬼,很不符合他风流倜傥R大校草的气质,解语忍不住笑,“赶紧吃饭,吃完饭还得吃药。”
“气饱了,吃不下。”他扭头。
之前每次见单解语时,他都会提前‘梳妆打扮’半小时,就为能够利用外貌优势迷倒她,现在她见到了他最惨烈的模样,还迷倒个毛线。
沮丧。
“至于这么气吗。”跟幼稚鬼在一起,解语有种变身老阿姨的错觉,没见过这么爱闹脾气的男生。
“快吃吧,吃完以后允许你玩儿一小时手机。”她拿起调羹和粥碗,像喂小朋友一样喂到他嘴边。
兀自憋火的霍殷词愣怔当场,没想到还有喂饭这种高逼格待遇。
于是,他傲娇地冷哼一声,面上很牵强内心很激荡地……张嘴吃下。
嗯,真香。
高高兴兴吃完,霍殷词半靠在床头,看着单解语忙前忙后收拾残羹剩饭,心里拨云见日般愉悦。
这种心情真是平生第一次体验,对于他来说,单解语就是一个行走的春/药,所有的特性他都越看越喜欢,无论外表还是内在。
只要看着她,肋骨都不疼了。
“准许你玩儿手机,你看我干什么。”她抬眼瞥他。
“我不喜欢玩儿手机。”他嬉皮笑脸回答。
她残忍揭穿道:“刚才我回来时候你明明在偷玩儿游戏。”
“刚才是刚才,再说我那是在给你发信息呢。”有美人相伴,傻X才玩儿手机游戏。
解语轻笑,愈发觉得他就是小孩子心性,爱耍脾气,却格外好哄。
收拾完,她把垃圾扔到病房外的垃圾桶,回来时把毛巾洗了一遍,给他擦脸擦手。
动作自然而然。
能有机会和她亲密接触,还被她悉心照顾,霍殷词心里暗爽的同时,还有点窘,福利在跟前,他却躺在床上无福消受。
“你喷的什么香水,怎么总是这么香?”他心神荡漾。
白皙的手一顿,解语手里抓着毛巾在他乌黑的眼圈上略使劲儿擦一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骨裂了都挡不住他发浪。
说起来,她已经三天没好好洗澡,因为霍公子受伤以后像小公举一样矫情,晚上也不让她回去,偏要她在这陪房。
每天晚上她都是在病房的洗手间里简单擦一下,不发臭已是万幸,香什么香。
幸好他财大气粗,住的是独立VIP病房,室内环境和卫生状况都接近五星酒店标准,自然就有独立的卫生间。
“哎呦!”霍殷词捂住眼睛,呲牙咧嘴哀嚎,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明晃晃谋杀亲夫。
喊的有点用力,肋骨抽疼一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然。
解语慢悠悠把毛巾挂起来晾着,耸肩回答,“没什么意思,夸你感情史辉煌。”
信了你的邪,他继续捂着一只眼睛盯着她,眼神中写满独眼龙式控诉。
十月初的A市气温早晚渐凉,中午依旧燥热,阳光从窗外倾泄进来,把人晒得昏昏欲睡。
吃过药的霍殷词渐渐犯困,因为喜欢和解语说话,他不想睡觉,“单解语,我想出院。”
解语调整一下空调的温度和湿度,“医生说你至少还要在这躺一周。”
实际上,医生说他的伤不严重,再有三天就可以出院。
霍殷词哀嚎,“搞什么呀,我好胳膊好腿的凭什么躺那么久,我跟你说,他们这些医生都利益熏心,就是想多收床位费。”
“收起你的黑暗心理吧,闲着没事出去看看外面有多少人在排队等床位。”
他不服气地反驳,“反正我绝对没法在这躺那么久!”
解语无所谓的点头,“可以,只要你家里人能过来签字同意你出院回家,我不反对。”
说到回家,霍殷词心思流转,酝酿起小九九。
接着,他故作落寞地叹气,“唉,回家也没人照顾我,我这伤得靠养,可我爸妈根本指望不上。”
空气中溢满怅然。
解语不着痕迹地蹙眉,为人父母的再怎么忙,既然孩子住院了,也应该首先顾及孩子吧,这是起码的责任。
然而,想到自己也是没有得到过父母的关爱,而是外婆一手带大的,便很快释然。
目光移到病床上,上面的人面色还略有苍白,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一副爹不疼娘不爱的落魄模样。
此时此刻,解语心头无端升起一股共患难的情绪。
“家里面,没有别的人吗?”她试探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