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他们不会有事的。”除了说这种连自己都不知道对与错的话,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他宽慰一些,才能让急救手术室里的人平平安安。
是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霍竟允略点头,而后目光与她对上,“解语,梓茹比较……严重,如果……”
堂堂七尺男儿,拥有无数财富和高光境遇的人,此时此刻也红了眼睛,“如果她能醒过来,可以让她见见孩子吗?哪怕是最后一面,我也想跟她分享一下这件事,告诉她已经是做奶奶的人了。”
美眸里盈着水珠,解语努力扬唇笑着,“只要他们能醒过来,能好好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以前霍殷词总跟她说父母感情不和,说他妈强势,说他爸风流。解语跟霍竟允接触这么多次,一直都觉得他是一个雅正且矜持的人,尽管看上去高不可攀,但其实很平易近人,也没见他身边出现过任何女性。
而且,刚才他在说起韩梓茹的时候,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隐匿在深处的悲伤和深情。
这些,和霍殷词所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得到她的同意,霍竟允欣慰点头,“好孩子,谢谢你。”
接着,他又说道:“如果你累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这边有什么消息我再让司机接你过来。”
她坚定摇头,“在这里等着我才能安心。”
霍竟允没有再客气,“糖糖和果果你放心,我在家里安排了三个保姆,她们会负责孩子们的饮食起居,细心照顾好他们俩的。”
解语看着手术室方向,不停的搓着手指,“没事,我不担心,糖糖和果果自理能力都还可以,他们会乖乖听话的。”
他露出欣慰的笑,“你把孩子教育的很好,梓茹肯定也会喜欢他们的。”
又过一个小时后,霍殷词率先被推出来,两人赶紧跑过去询问情况。
医生对霍竟允点头致意,“霍董放心,手术很顺利,明天早上应该就能醒过来。”
解语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霍殷词头部包着纱布,紧闭双眼,脸颊瘦削而苍白,好像一个平静的样本,丝毫没有生气。
她想伸手去碰碰他,但手抖得太厉害,不敢去碰他。
纵然恨过他,却从没希望他成这样,如果知道今天他会在生死线上走一回,她之前一定不会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昨晚也一定会回复他的信息。
昨晚他那些话,是对两人感情的一场告别,如今他们差点真的生死永别。
病人需要尽快送进无菌病房,医生简单说完情况,没多做停留,和护士们快速推着他离开。
霍竟允回身拍拍她肩膀,“别担心,医生说他已经脱离危险了。”
解语忍住眼底的酸意,心里明白其实现在最需要安慰的是他,毕竟儿子出来了,妻子却还没出来。
助理给他们整理出两间可以躺着休息的贵宾病房,让他们去休息一会儿,两人都没有心情躺着,依然在手术室外等。
晚上八点多,韩梓茹也被推出手术室,解语跟着霍竟允后面跑过去,有些不忍心去看那个自己恨着的人,平时再怎么骄傲强势的人,面对生死也脆弱如薄翼。
医生在和霍竟允沟通着病人情况,说的很多都是专业术语,大致总结一下就是头、肋骨、手臂和腿等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情况比较严重。
解语看到他身形几不可见地晃了晃,又很快稳住。
熬过最艰难的一晚,第二天早上,霍竟允让她回家休息,她摇头,“医生说今天殷词能醒过来。”
他轻叹,“醒过来我们也进不去,你不要把自己身体熬坏了。”
她点头,“没事的,坚持不住时候我会休息的。”
最后,还是在他的坚持下,去了助理给安排好的贵宾病房。
“去睡一觉吧,有什么情况我让人叫你。”他说。
解语不好继续推辞,便点头答应。
睡到中午十二点左右,从助理口中听说韩梓茹又进了手术室。
她匆匆跑到手术室门外,果然看到霍竟允正双手撑着额头坐在椅子上。
察觉到她过来,他缓缓抬头,眼底布满血丝。
解语心里有些难受,“叔叔,您去睡一会儿吧,我在这等着。”
霍竟允眸光深邃而沉寂,望着虚空的位置,“我怕没有机会跟她分享孩子们的事情了。”
说着,他闭了闭眼睛,“她这个人的确性格强势又冷漠,还喜欢疑神疑鬼,也做过很多坏事,可是她之所以会成为这样的人,我占大部分责任,因为我没有给过她安全感,没有明确地认同过她。本来两个人感情基础就差,加上彼此心存芥蒂,有分歧时谁也不愿退让一步,只自私地逃避,渐渐的,我们就更加形同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