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春风卷起帘帽,露出半张桃死脸和微微勾起的唇角。显然心情很好。
年轻的江景林真是心情大好!
半年前,他睁开眼睛,发现少年时代的自己已经重生。他不顾江父的反对,带着国外简氏的推荐信参加了乡试。然后一路走来,以高中身份的孩子名正言顺地进入了秋考。
元宁二十二年秋天,江景林拿下乡试第一名,一战成名。
然后他给青龙山的七郎发了一封信。
信中说,他赢得了乡试,打算明年去西京参加秋闱。他让七郎早点下山来帮他。
信到一个月后,七郎的回信姗姗来迟。
元宁二十二年十二月,江景林借着宗祠里璀璨的灯光和烛光,一字一句地读了七郎写给他的信。七郎的话比较模糊,只说一时抓住一个东西。处理完事情,就下山来找他。
七天前,七郎飞鸽传书称,之前的事件暂时没有解决方案。
他先下山了。如果江景林迫不及待,他会一路追着北河走。
青龙山据说属于江湖中的隐门掌门人。作为金道士的关门弟子,七郎既然收下了他,肯定会信守诺言。
一月十日,黄昏。
江景林到达英城。
他离开北河时未能看到七郎,并推测该名男子沿途追赶他。
所以当他待到黄昏的时候,他故意找了一家英城最大的餐厅休息,让七郎来找他。
餐馆里人声鼎沸。
江景林在二楼角落里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刚吃了几口,砰的一声,就有人把一个灰色的布包裹扔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包裹狭长,领带口露出红丝带。很明显,它被一件武器包裹着。
江景林不悦抬头,帘帽掀开,露出半张白玉般的脸。
几个浑身散发着酒气的江湖刚愎自用的汉子围了过来,将裹剑的士兵们都扔在了桌子上,大大咧咧的坐到了他身旁。见他抬起头来,其中一人先是惊呆了,然后用厚重的声音,带着奇怪的微笑说:“哟!小少爷独自吃酒,却从不寂寞?“
这不是普通的搭讪谈话,更像是调情大楼里的粉头。然而,满楼的食客突然哑巴了,纷纷低下了头。没人敢管自己的事。
江景林皱眉。
还没来得及下手,一双粗糙的大手已经用力地搭住了他的肩膀。五爪如钩,明显在练洋功夫。
那些粗野的男人狂笑,起哄道:“来,让我哥哥闻闻!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小少爷!“
江景林出来的时候,怕被沿途的小偷漏掉,所以没有乘坐标有家族徽章的马车,也没有带仆人。斗篷,窗帘和帽子遮住了大部分衣服,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富家少年。
没人知道,他是大夏走向士族的国家命脉。
江景林冷笑一声,桃花眼儿眼尾微红,暗暗举起内力。他的肩膀动了动,脚下的马步差速器,正准备动手,突然一把利器从他的耳朵里穿了出来。嗖的一声,一支带红缨的暗镖飞进了门廊的窗户。
一个迂回的毒镖,利落地将四条生命连在了一起。
当黑暗的飞镖飞回窗外时,那个欺负江景林的莽汉松开了双手,把脸仰在桌子上,大张着嘴,眼睛突出来,喉咙上布满了肉眼几乎察觉不到的黑线。其他三名土匪也在同一时刻默默倒地。
四个江湖莽汉,居然连呼救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当武器还在桌上时,他们连解开包袱的时间都没有。
江景林突然回头,跳进了小轩窗外的一个少年。长长的手脚,单眼皮,一身青灰色的道袍,背后是狭长的剑盒。
一落地,少年就一脸冷淡地对他说:“阿景,别在外面乱吃!”
江景林听到声音,人已经先笑了,笑得像泉水。时隔两代,这是他第一次与七郎重逢!他掀开窗帘帽,把它扔在桌子上。
“小七,你终于来了!”
七郎有点局促。“阿景,刚才吓到你了?都是我的错。我迟到了!“
“不,只要……你来就行。”
七郎仔细地看着他,扬起了眉毛。“阿景,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生你的气?”江景林微笑着环顾四周。
自从七郎出现后,整栋楼突然变得寂静,连筷子的声音都听不到。
江景林钩唇,桃花眼轻冰寒,像一根冰刺突然扎进了沉寂了一冬的冰封湖面。锋利的圆锥破冰,冰面上的裂缝像蜘蛛网一样蔓延开来,然后就发生了一声撞击声,从湖底激起了巨浪。
桃花眼扫过的地方,透着刺骨的寒意。如果你被盯上,只剩下死亡。
在寂静的餐厅里,突然有人抖着嗓子喊道:“不行,不好!杀了,杀了!“
随后楼内一片混乱,所有的食客只愿父母能多给他们两只脚,纷纷冲下楼。
有很多脚步声和人们吵吵闹闹的谈话。
江景林站着不动。四具尸体倒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直到人群爆炸散去,鲜血才缓缓流出,蜿蜒到他的黑皮靴底。
江景林双手合拢在淡蓝色斗篷周围,歪着头看着七郎。
“哦!一招杀!“
七郎:“青龙山技能一直夺走人们的生命,从不掉队。师父教我所有杀人的招数。“
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这些人都在绿林里,当我在路上看到一张逮捕的画像时。根据大夏定律,江湖事务,江湖。阿景,你先走!等我处理完这个结局,我就去追你。如果你害怕在江湖上寻仇,你可以和你一起去,我会在黑暗中保护你。“
江景林不说话也不动,嘴角挂着奇怪的微笑。
七郎被吓呆了。估计他不放心。又说:“要么我给你雇几个卫士,要么就发信让霍武谷二师兄下山保护你?二师兄谨小慎微,深谙人情世故。他们不像我那么笨。“
“你的两位师兄也和你一样,愿意事事保护我吗?”
七郎不知道为什么转移话题,茫然抬头。“那么阿景,你是什么意思?”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我当然一起去!”
江景林拍了拍裙子,踩着黑色皮靴下的血迹,头也不回地走下楼。
七郎提着长剑,拔出双脚追了两步后犹豫停下。楼下传来江景林的声音。
“那就是江湖归江湖,所以,这血债你还得起吗……小七?“
“自然承受得起!”七郎正忙着,下意识地挺直胸膛。
江景林已经下到了一楼楼梯的尽头。听到这句话,他猛地转过身来,葱指尖轻轻搭在扶手上。蓝色的斗篷动了动,被囚禁在斗篷里的脸上还留着辽园的微笑。
然后冲着七郎点了点头,淡淡地说:“你买得起,我还敢干嘛?”
七郎大吃一惊。再抬头,江景林已经走出客栈的大门,翻身上马。黑皮靴底的黑泥沾上了红色的血迹,但桃花脸依旧温柔,没有一点烟火气。
“阿景!”七郎俯身叫他。
“好吧,”江景林笑着催促他,“我们一起去吧!”
餐厅一时空无一人,连店主都逃命了。办案到底是江湖仇杀,还是官府绣衣,谁也不知道。直到江景林走出餐厅牵马,才有人敢报案。一个缩着的脑袋躲在树后的阴影里,看了几眼。
七郎抿着嘴,从桌子上抓起窗帘帽,急忙下楼追江景林。
夜色凄凉,风吹动了餐厅门前的灯笼。下个月倒映的红光看起来像是曲折的血迹。七郎三两步就追上了他,从树后拉出一个人,指示他向政府报案。它还解释说,他杀的人都有赏金,是付给餐厅的。
被他抓住的男子脸色苍白,嘴唇不停地颤抖。不管他说什么,那人一直在说“是的,是的”,“好的,好的”,“讨你的命”!
七郎解释后,无论男子明白了什么,他的右手都系住了缰绳。
从头到尾,江景林都静静地坐在马背上等着他。看到他的手此刻拽着缰绳,他略微战战兢兢地看过去,向他伸出一只手。“只有一匹马。我今晚不能留下来,但我明天给你买匹马。“
七郎以虚拟的方式拉住江景林的手,然后轻盈的跃起保护着身前的江景林。“前面应该还有别的客栈。”
“不,”江景林摇摇头。“既有政府逮捕文件,那几个人也敢公然出来吃酒,约总有恃无恐。你和我最好避免一些。旅行很重要!“
七郎又抿了抿嘴唇,咽下了喉咙里所有未说完的话。缰绳摇晃着,一夜之间向着阳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深了,月亮被乌云遮住了。
黎明时分,天骤降,大雨滂沱。七郎在狂风中保护江景林,寻找房屋避雨。
野外有爬山虎,都被围攻。像极了前世无数个日日夜夜的颠簸逃亡。
江景林在马背上突然抬起头来,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江景林掀开帘帽,直视密云的天空和冷雨。雨水湿透了他的斗篷,黑色皮靴的鞋底还残留着血迹。他笑到抑制不住自己,然后转过头来一脸莫名其妙的七郎。
“下雨是繁荣的好兆头!小七,今天进入西京之后,你我一定会一起去荣昌!“
“阿景,”七郎撅着嘴。“小心身体和骨骼,别让寒冷传染。”
江景林笑着摇摇头。
“我只希望暴风雨更猛烈!程氏族徽为鹰,生来为猛禽。应该是波一次……老鹰冲向天空!“
七郎也等了一会儿笑了。“没有避雨的地方?”
“再让我淋浴,这元宁23年的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