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正卿看看两人，一脸无奈，“阿姐，还纠结什么啊，人家二皇子都已经不计较称呼了，你还顾虑那么多干什么？”
说着，上前一把揽住萧心远，一副哥俩好的模样，“那二皇子殿下，我是不是也可以叫你的名字啊？”
萧心远眨眨眼睛，“……当然。那我叫你小卿好了。”
“小卿？”涂正卿点点头，“正好跟阿姐唤的一样。”
涂嫣然瞪他一眼，“乱说什么！”
涂正卿撅噘嘴，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萧心远看着涂嫣然，“你…可以不离开长安吗？”
涂正卿暗中翻了个白眼，真是个榆木疙瘩，要不是知道阿姐两辈子念的都是你，他早就一剑劈过去了。
没办法，两人都不开窍，他能怎么办，只能自己上了，“萧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舍不得我姐啊！”
“小卿！”涂嫣然及时制止了他，随后声音软了下来，也放低了声音，看着眼前这个不懂事的弟弟，说道，“小卿，别忘了，阿姐可是有婚约在身的，此话可不能再说了。”
“可是阿姐，你们的婚约不过是一句戏言，做不得数的。”
“你——”
“嫣然！”萧心远鼓足勇气，“你能不能留在长安，我，我想和你在一起，可以吗？”
涂嫣然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想娶你！”萧心远看着涂嫣然的眼睛，目光柔和而认真。
涂正卿挑眉，哟！这小皇帝可以啊！
闻言，涂嫣然脸上有几分慌乱，“二皇子莫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你与楚家的婚约不过是涂老太君说的玩笑话，如何能作数！”
“二皇子殿下身份尊贵，臣女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望二殿下还是莫要招惹的好。若是没什么事情，臣女便告辞了。”涂嫣然偏头看向弟弟，“小卿，走了！”
“哦——”涂正卿托着下巴，看着姐姐若有所思。
“嫣然！你——”
涂嫣然打断他的话，“二皇子还是称臣女涂小姐的好，我与你之间也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说着，素手掀开车帘准备进去。
“等等！”萧心远敛下眼眸，“你当真要嫁给那个楚茗绝吗？”
涂嫣然的手一顿，直起身看他，“是！”
萧心远不可置信的看着涂嫣然，摇头说道，“那，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涂嫣然看向他，“于涂家而言，你是恩人，于自身而言，你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臣女以为，二皇子今日说出这样的话属实是失了君子风度。若臣女做了什么令二皇子误会的地方还请见谅。”说完，便进了车厢。
马车渐渐驶离萧心远的视线里，扬起了尘土，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
原来这一世，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
马车里，涂正卿看着阿姐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由皱了皱眉头，“阿姐，你明明喜欢那个二皇子，怎么——”
“小卿，别说了！”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激动，稍微缓和了一下，“阿姐没有凶你的意思，只是我跟他根本没有任何可能，你不要忘了父亲的话。所以阿姐希望小卿帮阿姐保守这个秘密，永远都不要说予第三个人好吗？”
“……好。”
涂正卿低着头将身体后仰靠在马车车壁上，脑海里忽然出现了父亲的音容。
彼时父亲已经病入膏肓，苍白着脸从皇宫匆匆赶了回来，那时外面传遍了太子私囤府兵，意图谋反的消息，韩尚书，杨丞相纷纷落马。他知道这些与父亲有关。
父亲坐在案桌前，看着他们，“为父今天将你们姐弟两个叫到这里，只是想要和你们好好的聊一聊。”
“为父这么多年忙于政事，在你们娘亲走了之后对你们姐弟疏于照顾，所幸嫣儿乖巧懂事，将家里的一切都照料的很好。”
“只是为父还有一事放心不下。嫣儿，你对二殿下可有情意？”
他记得阿姐听到这个话的时候脸颊爬上了一抹红晕。
可——
父亲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了一块明黄色的帛书，“嫣儿，这婚约做不得数了。”
当时阿姐的脸上的血色褪去，苍白无比，连声音也染上了几分颤抖，“为…什么？”
“圣上一向疼爱废太子，如今为父拿出了太子的罪证，扳倒了他，而当晚二皇子又出现救了为父，你认为圣上会如何想？”
“这…”
“圣上只会觉得一切都是涂家和二皇子联手设下的陷阱，太子谋反，于圣上而言那都是丢尽颜面的事情，加上伤了圣上父子之间的情谊，你觉得，如果涂家再与二皇子有所牵扯和往来，圣上又会作何感想？”
“何况二皇子自小便不得圣上疼爱 ，若这婚约还在一天，那就是悬在涂家和二皇子头上的一把刀。不止涂家会大祸临头，就连二皇子也会受到牵连。”
“我…”阿姐紧咬下唇，不知费了多大的气力才缓缓吐出一个‘好’字。
涂正卿抬起头，看向靠在马车另一边正在闭目养神的涂嫣然，无声说道，“阿姐，这一世有阿弟护着你，不会再让你委屈自己了。你想要的，阿弟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办到。”
傍晚，城外的官道上随着马蹄声缓缓扬起一阵尘土。
过了一阵儿，一道勒马声响起。
唐九华翻身下马，看着路边站在那里一脸失魂落魄的萧心远一脸惊讶。
“半仙儿，你怎么了？”
听到声音，萧心远抬起头看他，“唐唐？”
看着萧心远的神情不对劲，唐九华皱眉，“半仙儿，发生什么事了？”
“唐唐，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啊！我这里好疼。”萧心远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半仙儿…”
唐九华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个样子，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唐唐，我想回宫了。”
“好，我带你回去啊！”唐九华见他这副丢了魂的样子哪敢让他骑马，干脆骑马带他一起走。
因着这个点，唐九华虽担心，但只能在宫门口分开，看着萧心远如同孤魂野鬼一样晃晃悠悠的离开。心下多少有些不放心，便折身去了五味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