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刚到了药铺门口,萧心远抱着涂嫣然下马,涂嫣然猛的睁开眼睛,在萧心远还没缓过神儿来的时候一下子刺中了他的穴道,萧心远连看她一眼都来不及便晕了过去。
涂嫣然伸手扶住了他,侧头看他,“阿远,对不起,我不能拿你的人生做赌注。”
涂嫣然扶着萧心远将他带到一处隐秘的巷子里,又扯过一旁废弃的席子将他盖了起来。深深的望着那里,然后转身离开。
这边涂嫣然刚要走出巷子便被兜头蒙上了麻袋,被扛在肩上速度飞快的带走了。
涂嫣然挣扎了几下,发现无用,便准备拿出银针,结果刚一掏出来,那人便仿佛知道了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于是一个手刀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她的后颈上,果然,麻袋里再也没了动静。
这边套着涂嫣然的麻袋被扛的飞快,而那边一直尾随涂嫣然两人的侍卫见事情已经朝着更坏的发展走下去了,于是连忙按照主子说的,将人打晕带走。原本已经省掉了打晕萧心远的时间,可是套麻袋时多少花费了些功夫,这本就不是他擅长的领域,见他这样笨 那名侍卫也不愿管他,所幸先走一步向主子复命。
结果留下他这一人到底还是出了事情。
这边那侍卫刚套上麻袋,正准备将人扛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娇喝,原本这种小场景小意外,只要给这小丫头一拳撂倒就可以了,哪里想到,这丫头竟然大叫着救命之类的话,今日本就特殊,光长安城的守卫就较平时增加了一倍不止,听着巷口传来的动静,侍卫连忙将麻袋扛在身上正准备走时,却不料被那丫头一把拽住裤腿。阻了他的去路,“不行,你不能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绑人,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
眼见着守卫逼近,侍卫深知若是带上小心眼的话,那么他一定走不掉。只能愤恨的看了一眼那个丫头,最后丢下麻袋砸到那女子身上,跑了。
那女子显然没料到他有这么一手,一下子被这麻袋砸到地上,顿时有些头昏眼花。
此时守卫堪堪赶到,围在了女子周围,“这位姑娘刚刚发生了何事?”
那女子仰卧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将将缓过神儿便翻了个白眼,心情不爽的怼道,“什么情况你看不出来吗?”
那守卫一听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当即也是没了好脸色。
“放肆!你这贱民竟敢在次日大声喧哗,扰乱皇城治安,该当何罪!”
“喂!你这就不讲理了吧,你……”吕小倩当即就想跳起来跟他理论,一下子倒是忘了自己身上还压着一个麻袋,结果这一动之下,麻袋口一松,随之一滑,露出了萧心远的面容。而此时的萧心远因为之前的伤势未愈,脸色有些苍白,但并不影响他的精致的五官。
吕小倩一见便呆住了,这世间怎么会有男子长的如此好看,那一刻,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同急促的鼓点一样,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萧心远的面容瞧。
殊不知几名守卫见到萧心远闭上眼睛且面色惨白时的惊诧表情,当时他们只觉得眼前一黑,齐齐向着萧心远跪了下去,这阵仗将吕小倩吓了一跳,心想,这古代人也太实诚了些,这一道歉就下跪,倒教人怪不好意思的。
吕小倩刚开口道,“你们快……”
结果人话还没说完,刚刚那位守卫直接伸手向她的方向一指,“把她给我拿下!”
几位守卫连忙起身,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吕小倩一个反手扣在了地上。疼得她哇哇乱叫,“喂,你们干什么?哪有你们这样胡乱抓人的。你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们乱用职权,以权谋私,随意抓人,到时候让当官的打你们几百板子,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做!快点放开我!”
守卫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显然,此刻在他的心里面,俨然已经将地下的女子当做了一个疯婆子,像条疯狗一样在那里乱吠。
他现在心里关心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太子殿下。
“将这女子封住嘴巴,先压入京兆府,待禀明圣上之后再做决断。这女子胆敢当街刺杀太子殿下,这幕后定是有人指使。一定要想办法撬开她的嘴,问清楚幕后之人究竟是谁,若是不小心打死了,也无碍,像她这种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唔唔……”女子知道那守卫并非是在同她开玩笑,心里顿时有些慌了,她不过是路过而已,又怎会遭此横祸,被误认为是凶手呢?她想要张嘴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可是奈何现在她被人塞住了嘴巴,无法发出声音。只能任人拖远。
那守卫哪里想去管她,说完,便小心翼翼的上前想要帮萧心远清理一下“遗容”,结果刚一触碰到萧心远的脸,是温热的,顿时吓了一跳。
顿时又惊又喜,连忙招呼几人扶住了萧心远,带他去了就近的医馆。
另外又派了几个腿脚快的守卫前去告诉陛下太子殿下负伤的事情。
果然,这边皇宫里的萧皇听到了这个消息轻轻勾起嘴角,反正他是天子,其人见他的时候都需要低头,因此也没人看得见他脸上此时的表情。
“负伤了啊!”萧皇心情颇好的刚想开口,就看见了自己的贴身大总管走了进来,附在他的耳朵旁说道,“陛下,负责宫外那两位成亲事宜的雪嬷嬷前来求见。”
那雪嬷嬷不是别人,正是在涂府为涂嫣然梳妆的那名中年妇人。
萧皇一听,立马收了脸上的笑意。沉声道,“让她进来。”
成亲之日不在府上安排事宜却出现在皇宫,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出了岔子。
果然,雪嬷嬷在总管公公的带领下,低垂着眉眼,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倒不是因为她年纪大,而是因为她压抑不住自己心里的恐惧。
站立了好半天,她才敢微微行了一个礼说道,“回陛下,这涂姑娘出了岔子,被歹人劫走了。”
“劫走了?”萧皇嘴里轻轻的吐出了这几个字,随后眼神一厉,“你给朕跪下!”
那雪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头狠狠地贴在了地面之上,她知道这一次皇帝是气的狠了,她的身体抖得像筛子一样,等了许久,也不见萧皇开口说下一句话,这种等待的滋味,简直比凌迟还要让人难受。
要知道这雪嬷嬷可不是一般人物,那可是皇后最为宠信的丫头,因着皇后得脸,所以她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在这宫里的地位,可以说除了萧皇身边的总管公公之外,她应该算是第二把手了,就连这些年萧皇也免了她的跪拜礼,说是因为皇后担心她年纪太大身体不好,这才因此对她颇为照顾了几分,皇后和陛下的情她承着,可是同样的他为什么这些年来还可以平安的生存下来并不是单靠两人的庇护,而是她看得懂脸色更是懂得安分守己才能够走到今时今日。
曾经惹萧皇不快的那些宫女,太监们的结果她都是知道的,所以这一次她将萧皇的事情办砸了,不论她再皇后的心目中地位是多高,但总而言之,她不过就是一个宫人,便是再受主子青睐,也不过是一个低贱之人,又如何能跟这位能掌天下人生死大权的丈夫在其心目中的位置相提并论的呢?
这一切,从她入宫那日起已经知道了。
奇异的是,她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也许是死亡的威胁离得她太近,又或者是她觉得她再难避开,倒是意外的有了几分坦然之色,她道,“奴临死之前还有一愿望希望陛下能够应允。”
萧皇挑眉不语。
雪嬷嬷跟随君皇后多年,自然多多少少知道萧皇如今的态度,知他这是允了自己,这才开口说道,“皇后娘娘身体最近才略见起色,万不可被娘娘知晓今日发生的事情,只期望到时候陛下能够告诉娘娘就言此番出宫如遇到了那个一直再等的人,如今,得了陛下应允这才被放出宫和他相守在一起。而这个……就是陛下转交给娘娘吧,看了这个之后她定会明白的。”雪嬷嬷解下腰间的玉佩,双手捧着将它递了出去,总管公公上前取了玉,打算呈给萧皇,他刚转身走了没两步。便听见身后传来噗嗤的一声。
这声音,他这些年轻了无数次。
这是利器刺入身体的声音。
总管公公没有回头看,而是继续将这玉呈到了萧皇跟前,而萧皇也不过是瞥了一眼雪嬷嬷的尸体,对着总管公公摆了摆手,总管公公会意,顿时叫了侍卫进来清扫。
而跪在一旁极力缩减自己存在感的守卫也是吓了一跳。此刻,他只想赶紧出去,不想再待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萧皇看见了他,这才仿若是想起了他的存在,问道,“太子是何时被发现的?”
那守卫身体一颤,忙说道,“大概是两刻钟之前。”
“两刻钟之前?那你们这些负责街上的守卫在此期间就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物,又或者是可曾看到了被绑走的涂嫣然呢?”
守卫心惊胆战的摇了摇头,萧皇垂下眼眸,倒是也没太难为他,直接摆了摆手让他滚蛋。
吓的那守卫连忙撩起衣摆匆匆行礼后便退下了。
而在那守卫走之后,萧皇一下子扫落案桌上的奏折。
那折子一下子噼里啪啦的掉的满地都是。
总管公公一瞧,也连忙跪在了地上,道,“陛下息怒,万万要保重龙体才是。”
萧皇深呼一口气,看着跪在那里的总管公公道,“你叫朕如何息怒!那老二明显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三番四次的扰乱朕的计划,或许打从一开始朕就不该把他留下来。”
总管公公看着萧皇眼里闪过的阴狠,心里一惊,开口说道,“陛下气急了不是。陛下之前不是说过要把二皇子当做大皇子的磨刀石吗?若是这把锋利的磨刀石被陛下您半途给废了,那么大皇子又该如何做才能够取得民心呢?”
萧皇眯了眯眼,迟疑片刻,但还是说道,“不行,朕绝对不可以再给他成长起来的机会了。你说的不错,要想坐稳皇位最重要的当属明星,而这些年来,这大御的民心早就被老二给拢了过去,若是不在此时除掉他,那么往后若是等到老大回来的时候,便是老大能够杀了他一阵自己的实力,但到那时,所有的百姓都会以为老大杀死了他们心目中的皇帝人选。届时,老大的皇位又如何能够做得稳呢?算了,跟你说这么多你也不懂,照做就是了。”
公公一笑,“奴才是不懂这些,但奴才知道,就算是现下杀了这二皇子,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讲,陛下您都得不到任何的好处。但从民心方面来讲,如今的二皇子已经获取了太多的民心。若是陛下此时杀了他,同样是无济于事,而且反倒是会将陛下推入这风口浪尖之上。要知道前些日子你软禁二皇子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如今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陛下以为天下的百姓又会作何感想?”
“那你的意思是朕还动他不得了?”萧皇听到这番话显然是被气的不轻。他向来自负,而且坐拥皇位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下旨让别人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做事,像如今这般束手束脚是不曾有过的,倒让他觉得十分憋屈。
而大皇子的性子也倒是随了萧皇,同样的自负,但也同样缺少了萧皇的那种魄力。
总管公公见萧皇已经是面露不悦的样子,连忙说道,“陛下是一国之君,更是这天下之主,想要做什么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只不过,陛下若是想要动二皇子的话,这方法多的是又何必非要这样子直来直去的呢?结果反倒是将怀疑的目光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陛下何不试着设下一个局,让二皇子殿下自己钻进去。届时您再怎么做,谅天下人也不敢再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