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赵易阳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愣了一下后，心疼的走上前抱住了秦超，“说真的，你刚才肯定被吓死了吧！”
秦超没拒绝他的拥抱，反而把头靠在了他的身上。
“反正我快被吓死了，我不知道你和卓文在约定了时间，不然也不会拉住你不放。”
秦超推开他，摇了摇头，“不怪你，即使你当时没有拉住我，卓文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跳。”
“什么意思？”
“他约我在楼顶见面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上面，我本以为劝住了他不会再去寻死，可没想到······”话说一半，秦超语气间满满的悔意，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想，如果坚决一点不肯下楼，事情会不会有转机。
“没事，别想了。”赵易阳摸了一把秦超的头安慰道，“走，带你换身衣服，一股血腥味，难闻死了。”
在浴室的时候，因为胳膊刚缝合了针不方便动弹，脱衣服的步骤直接由赵易阳代劳。
“放心，我不会乘人之危。”赵易阳拿着睡衣过来的时候，看见秦超满眼的警惕，连忙表达出自己诚意，“我还没那么饥渴，对受伤的人还真下了不手。”
秦超无奈的笑道，“知道了，就算给你个胆量你也不敢。”
“那可说不定！”赵易阳看他能开玩笑了，本性一下子受不住了，“你要稍微主动点，我说不定就忍不了了。”
“滚！”秦超瞪了他一眼，“三句话说不到就又开始犯病了。”
两个人言语间虽然一打一闹，但在秦超这儿，突然觉得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烦恼了，反正也知道赵易阳不会起色心，安心的让他给擦了擦身上的血迹，这才觉得轻松了不少。
给秦超传上衣的时候，赵易阳的眼神停留在了他胳膊处，指着伤口处像是无意的问起，“你当时在楼顶和卓文约定的就是这件事吗？”
秦超低眉也看着那处伤口点点头，“我之前让他做了对着伤口反反复复划伤五次，现在只我只弄了一次，虽然不公平，但也心里稍微能对他有所交代了。”
他对赵易阳没有隐瞒，毕竟当时一起看那段监控视频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现场。其他人没问，可能只是觉得他亲眼看见卓文跳楼受了刺激，才会做出这样的应急反应。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赵易阳犹豫了一下，把之前让秘书调查的事情告诉了秦超。
“你当时卖那顿咖啡馆，是为了给卓文还债，这么说起来的话，你根本不欠他的。”
“还债？”秦超听得云里雾里的。
赵易阳从旁边拿了一块浴巾，边给秦超擦湿了的头发边说道，“卓文在上高中之前，父母都是赌徒，家里欠下一屁股债，成年后，虽然有你资助成功上了大学，但好景不长，追债的人眼看从他父母身上得不到利用价值，就开始压榨他。我没查出你们之间究竟做了什么协议，你竟然肯把几百万的商铺卖掉替他还债。”
秦超听着这个像是其他人的故事一样，想回忆脑中却一片空白。他盯着前面镜子，像是自言自语说，“也好，算是补偿他了吧！”
这一次躺在赵易阳家的床上，他破天荒没对秦超对手动脚，还专门往床边挪了挪，给秦超空开了一大片的地方。
反倒是秦超，从躺下的那一刻开始，脑袋就无比的清醒，他尝试努力闭着眼睛入睡，却发现根本没有作用，反而更加清醒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脑中全是卓文跳楼前说的话。
既然卓文说柯淼的死不是意外，那当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身边的人都和柯淼的死有关，那是不是也包括赵易阳呢？秦超陷入了沉思。
“睡不着？想什么呢？”赵易阳转过身来，看着秦超皱着眉，抬手帮他顺了顺。
“没有。”秦超拢了拢被子，不想被发现什么，“你还不睡？”
赵易阳冲着他一笑，“你睡在我旁边，我倒是想睡啊！”
秦超踹了他一脚，“不管你脑子里在想什么，都给我憋回去。”
赵易阳揉了一下小腿，“逗你的，睡吧。”说着，往秦超的方向挪了一下，打手一挥就把人搂在了怀里。
“你又犯病是不。”秦超挣扎着想脱离他的控制，却听见耳边沉沉的语气说道。
“我就抱着你睡觉，什么也不干，但你要继续折腾下去，我可什么也不敢保证了。”
一听他的话，秦超果然不再动了，他倒不是怕了赵易阳，只是觉得现在身心疲惫，也就妥协让他抱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秦超突然睁开眼睛，他喘着粗气。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的地方，竟然是齐穆的侦探社。可不知为什么，在梦里的时候，他推开侦探社的门，里面不单单只有齐穆一人，在沙发的角落处他也坐在那里，准确的说，是三个前那个骨瘦嶙峋的他坐在那里。
看着周围还漆黑一片的放在，细想昨天的事儿，原以为是在梦里，直到看见身边的赵易阳的呼吸声，才渐渐回到现实中来。
他看了眼床头柜上放的表，上面显示凌晨五点。
秦超小声的叹了口气，他这才将将睡了三个小时，身边的赵易阳还在梦里，根本没发现他醒来的事。秦超小心翼翼的把赵易阳的胳膊从腰间拿开，猫着腰，随手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顺便还把赵易阳的车钥匙一起带了出来。
他要去齐穆的侦探社。
刚下的那个梦提醒了他，之前电视机里说过，要想得到真相，只有齐穆可以做到。
秦超甚至都不确定这个点齐穆还在不在那栋破旧的写字楼里，就马不停蹄的开车往那边赶。到了地方后，依旧是一股腐烂加上下水沟难闻的味道。
他忍着这股味儿，把车停在了一旁，跨步朝着前面的写字楼走去。
突然，秦超停了下来，他看了眼旁边的居民楼有一户灯还亮着，死死盯着那户开着的窗户，刚才，他明明感觉都有人在那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可回头的时候，那里的人又消失不见了。
秦超摇摇头，安慰自己只是幻觉，立刻加快步伐往齐穆那边走去。
按下十一楼的电梯，秦超哭笑不得，想起之前还信誓旦旦的对着齐穆说不会再来，这次不请自来，可真的是有些打脸了。
让秦超没想到的是，齐穆的门半开着，屋内的灯虽然不那么亮，但是透过门缝能看的出来，里面有人。
滋啦一声，秦超把门推开了。
屋内铺面而来的烟味让他忍不住开始咳嗽。
“来了？”
和上次一样，齐穆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听到声音后，像是早早的预知秦超要来，才缓缓转过来，拿起身边的拐杖朝着他走来。
“咳咳！”秦超挥了挥眼前的烟雾，“你这是抽了多少的烟，把屋子都快熏臭了。”
齐穆没介意他的话，反而从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递在他面前，“抽吗？”
秦超皱着眉把他的手打开，不想和齐穆有过多的交流，直接开口说，“我之前让你调查的事，从今天起，可以正式开始了。”
齐穆挑了挑眉，拄着拐杖亲自去把门关上后，不说话，就这么死死盯着他。
“你要觉得钱少，说个数，我可以加给你。”秦超以为他还在记上次的仇，想要加价，反正今天来了来了，钱包里出点血他要必须要把这件事谈成了。
“卓文死了吧！”
让秦超意外的是，齐穆得到的消息这么快，他也不瞒着，直接问，“我被绑架前，你也应该提前知道了这件事吧！”
“算是吧！”齐穆狠狠的抽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用手按灭，拿出一个录音笔递给了秦超，“这是三个月前，你来的时候我录下的音。”
秦超有些犹豫，但还是接了过来，戴上耳机开始听里面的内容。
整整三十分钟的时间，秦超突然把明白了最近发生的一切，也明白了卓文死前所说的话。
让秦超没想到的是，除了绑架案，之后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布的局。
录音笔里的内容很清楚，他可能是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说一长段话后，就会歇一会儿。
【齐穆，我收到了一份恐吓信，上面很明确告诉要绑架我，而且，言语间，绑匪提到要让我之前的记忆全部消失。我怀疑，是身边人做的，他们可能已经知道我开始调查当年柯淼失足坠楼的案件了。】
【你还怀疑谁？】
【我不确定，但蒋杰和裴芸芸肯定知道内情。】
【为什么这么说？】
【我才刚刚调查到他们身上，恐吓信就到了我手里，说是巧合我不信。我调查了这么久，不能放弃，我怀疑中间哪里出了问题，所以，我想借着绑匪这次要洗清我的记忆，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重新开始调查。】
【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线索我布置，让三个月后的我慢慢寻找，你需要做的就是，当我再次找到你的时候，配合我重新把案件调查清楚。】
音频到这里结束，秦超摘下耳机的时候，感觉过了一个世纪，他呆呆的看着齐穆，“所以，是我给我设计了这么打一个圈套。”
齐穆耸肩，“我当时并赞同你的想法，可毕竟我们是雇佣关系，你掏了钱，我办事即可。”
“绑匪呢？绑匪是谁？”秦超脑袋里一直盘旋着刚才录音笔的话，他提及蒋杰和裴芸芸的时候，当时的语气明显没有底气，不管是之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不想信息这个事实。
齐穆重现点了一根烟，“我查到的是，不是他们，但和他们有很大的关系。”
秦超的心，就和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他握紧了拳头，下了很大的决心，“柯淼、卓文、还有我的绑架案，你一起查，该付的钱我一分不会少给你。”
“好。”齐穆答应的和干脆，直接丢给他一个转账信息，“三十万已到账，我立刻开始查。”
秦超接过，这桩生意就此达成。
临走前，秦超看了眼桌上的录音笔，“这个我可以带走吗？”
“随意。”齐穆走过去，把录音笔扔了过去，“但有一点，如果警察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佣金不退不换。”
秦超看着他，把藏在心里的问题说了出来，“你在躲警察，所以才会到这个地方开了侦探社对吗？”
齐穆压根没有瞒着他的打算，拄着拐杖站在窗户边，撩开了半边的窗帘，“说躲还不至于，只不是过这个无监控、人流小、巡警不会轻易过来，我开侦探社本来就见不得光，这个地方给我省了不少的事。”
“你确定？”。
“只要你不明目张胆的把警察引过来，我们之间的交易不会停止。”
“希望你说到做到。”
看着时间，他已经出来一个多小时了，为了不被赵易阳发现，秦超没有在这里继续纠缠。路过之前那栋居民楼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在这里停住了脚，抬头看向上面。
那户人家此刻窗户紧闭，就连里面的灯也不开着漆黑一片，像是一个没人居住的样子。秦超死死盯着看过去，一开始他可能以为是错觉，可当他重新路过的时候，很肯定，刚才里面肯定有人在上面看着他。
秦超不知为什么，他有个冲动要上去看看，里面究竟是谁在那居住。
巧的是，赵易阳的电话打断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