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咬紧牙关
“天哪，他怎么可能会撒谎？汪举人可是咱们村里最厉害的人哪！”
“那他没撒谎，撒谎的是谁？”
村名们叽叽喳喳说了一阵后，都渐渐停了下来，视线落在东子和苏玥等人的身上。
苏玥怕得差点没哭，她使命躲在她娘背后，摇着头。
东子也是吓得后退了两步，其余的孩子紧张得话都没法说了。
慕灵儿嘴角挂着一丝淡然的笑意，她缓缓开口，将山上的过程仔细说了一遍，却故意隐去采摘绵芪的事情，她指着苏玥道：“你——故意将我踢下山崖，还串通其他孩子撒谎，现在竟然陷害我，说我与人私会毁我清白！苏玥，你居心叵测，那个最应该浸猪笼的人是你才对！”
这话吓得苏玥的娘狠狠蹦了起来，大骂一声，“你说谁被浸猪笼，你这个……”想要扑上去撕了慕灵儿，却被身后的人死死拦住，始终无法碰触到慕灵儿的一片衣角。
娄氏也及时挡在了慕灵儿的面前，如果不是还有理智，她早扑上去跟苏玥的娘扭打在一起了。
苏玥依然不肯承认山上发生的一切，她和东子几个人并排站在一起，白着一张脸，但异口同声说是慕灵儿与汪清撒谎。
夫子有些为难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慕家无足重轻，但是汪家不能得罪，他不知道该如何定断。
“苏玥，你敢站出来和我对质吗？”慕灵儿挑衅的眼光落在苏玥那张惨白的脸上。
苏玥咬紧下唇，犹豫了半响站了出来：“我、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这个没爹教养的臭丫头！”
感觉到对方的视线犹如实质般划过自己的脸，苏玥浑身一寒，随即想到慕灵儿向来胆小，却又再次努力挺直身子，抬起下巴。
慕灵儿问道：“你说我半途走了，大概是什么时候？”
“响午的样子，我记得我肚子有点饿了！”苏玥说完迎上慕灵儿的视线，毫不露怯。
慕灵儿再问：“那就是后面你再也没见过我对不对？”
苏玥点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傲然抬起下巴。
她身后的东子等人也像支援她似的，大喊确实没有再见过慕灵儿。
嘴角划过讽刺的笑意，慕灵儿突然上前一步，紧盯着苏玥的双眼道：“那我肯定就不可能知道你摘到了一束绵芪了，对不对？”
“那当然！”苏玥迅速回答完，脸色再白几分，双眼滴溜溜转了一圈后，眼帘垂了下去。
完了，她被慕灵儿这个贱人下套了！
慕灵儿问她摘了绵芪，她答应的太快，一下子就被点破，慕灵儿当时确实跟她上的山，在的现场。
身后的村民们再次嘈杂起来，这话有毛病啊，既然慕灵儿都没跟着苏玥上山，那她肯定是不知道苏玥摘采到绵芪的事，可对质的时候慕灵儿竟然指出苏玥摘采了那山里难得一见的绵芪。
“夫子，派人去苏玥家找绵芪，她踢我下山的时候，就是为了抢我先采摘到的绵芪。”慕灵儿大声说道。
“不，我没有摘过什么绵芪……”苏玥吓得转身就朝着门外跑去。她要回家，回去把绵芪藏起来。
“捉住她！”慕灵儿知道她要去干什么，大喊一声。
汪清立即吩咐两名壮实的仆妇捉人。
苏玥很快被拽住，她放在家里的绵芪也很快被人翻了出来，上面依然带着泥土的腥气。
慕灵儿拿起来道：“它就是证据！苏玥你还敢狡辩？”
东子等人眼里满是慌乱，慕灵儿说得对，若她提前走了，怎么会知道苏玥摘采到了绵芪？几个孩子眼中满满是惊慌，就怕一会被大人揍。
苏玥却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慕灵儿算好了自己舍不得丢掉绵芪，故意提起此事！但她眼珠子微转，就再次抬起头道：“绵芪、绵芪能证明什么？你、你回村肯定听到别人告诉你的！所以，所以不能算证据！”
慕灵儿却笑了：“你的意思就是，我只要能提供证据，就会承认自己的恶行了？”
“你、你、你……”见到慕灵儿胸有成竹的样子，苏玥突然心里莫名慌乱，几乎将踢对方掉落山崖的过程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可以肯定对方根本没有所谓的证据，于是咬牙切齿地点点头，“你根本没有证据。”
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慕灵儿掏出一条白色手帕，低头说道：“也就是说，因为我提供不了证据，所以你才不肯承认，而我若能提供证据，你还是承认推我下山了对不对？你看，这帕子上可是绣的有你的名字……”
苏玥再次连连倒退好几步，惊讶慕灵儿什么时候把她的帕子顺过去了？
难道是她落崖前拽的？
她一只手放入口袋，慌张的摸到了帕子。哦，还在！于是心下松了一口气，梗着脖子理直气壮的高喊，“那帕子根本不是我的！你根本没有证据，当时我一下就将你踹到了崖底，你怎么可能从我口袋里掏出帕子……”
话一出口，她顿时又懵了。
天啊，她说了什么？她这样说岂不是不打自招！！
人群当即炸了，纷纷转了风向骂道，“苏玥，你太卑鄙了，为了一株草药竟然将慕灵儿踢下山崖！”
“踢了就踢了，竟然回来也不跟大家伙说一声去救人，这是让准备让人家暴尸荒野。”
“这样的女孩儿，今后若是谁家娶了可倒霉。说不定不满婆家又闹出害人性命的事……”
难听的话劈头盖脸。
刚才他们怎么让慕灵儿母女难堪，现在就怎么让苏玥娘俩难堪，正所谓风水轮流转。
娄氏后知后觉自己差点失去了女儿，恨死了苏玥，想要跟她拼命，但让人死死捉住。
夫子作为这里最有学识，也是最有审判能力的人物，他公平的做了决策——责令苏家给慕家一笔银子作为赔偿，再让苏玥苏林氏将自己的女儿好好看管起来，并且一定要重责，否则将来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坏事。
苏林氏只能把恨往肚子里吞，推着苏玥的离开了。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给了苏玥一巴掌：“看你干的好事，害得我跟着丢脸，你不是说下暴雨了吗？那血迹怎么没被冲走？”
苏玥委屈地大哭，上气不接下气：“娘……我怎么知道……她躺着的地方……正好有挑出来的崖体挡了一部分啊……躺在下面的是那臭丫头，又不是我。”
“你还敢说！今后有本事干这等事，就不要被人抓住把柄。害我白白损失一两银子，看我不打死你！”
苏家是一阵鸡飞狗跳。
这头，汪清将慕灵儿母女送回家，看着慕灵儿疲倦的靠在破旧的坑上，他即便还想跟她亲近，但在两名仆妇的催促下，不得不依依不舍的也回去了。
眼见娄氏对汪清千恩万谢，慕灵儿等她送完人后入屋，将她拉着坐在床上：“娘，还有件事我没说清楚。”
当下，她把在汪家的遭遇说了一遍，气得娄氏咬牙切齿。原本心里对汪清的感激，瞬间荡然无存。
“呵呵，就因为你爹一直没有消息，他们汪家就想悔婚？”娄氏也不是傻子，一听女儿的话就什么都明白了。
苏太姥姥只是汪清的外家，她本没资格管这事，但今天她那样作威作福都没有汪家一个长辈出面，说明什么问题？
说明人家汪家是刻意放纵她这么做的！
一如苏老太太说的那样，汪清的父亲中了举人了，慕灵儿再也配不上汪清！
可是，谁配不上谁，还不知道呢！
要说娄氏最大的逆鳞是什么，那就是她那失踪数年，现如今还不知死活的相公。当下一听慕灵儿说人家汪家嫌弃她家，就因为自己的相公失踪，气得她当下翻出那纸婚书，火烧火燎的冲出门外。
刚刚下过雨，路面滑，此时的汪清还没有走远。
娄氏追上他，冷声喝道，“你等一下。”
汪清闻言转身，看到刚刚还对自己热情无比的娄氏黑着脸瞪着自己，当下不明所以问道，“婶婶，怎，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