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儿被萧子琪拎在手中,受伤的左手臂更是痛得她龇牙咧嘴。
实在是太痛苦了!
萧子琪轻蔑地乜了她一眼:“父皇,禁军统领叛变,妄想将皇宫封锁起来挟天子,儿臣带人闯进来救驾……这相府三小姐恐怕也是幕后主使之一,她与九王府世子暗中勾结,正是此番叛变的祸乱之首!”
什么叫反咬一口?千雪儿气得笑出声来:“三殿下,你这是贼喊捉贼么?明明是你带着人马冲进宫来,手染鲜血,对陛下不敬!”
“胡扯!”三皇子身后的将领猛地冲过来,狠狠一巴掌挥在千雪儿脸上,千雪儿竟然没有躲避,而是硬生生地抗下这一巴掌。
“陛下!我等可以替三皇子作证!确实是九王府勾结禁军统领犯上作乱,三殿下得知消息后,忧急万分,当机立断入宫来救驾!陛下明鉴!”
千雪儿捂着脸躲在一旁,却见三皇子一脸肃色地跪倒在地:“父皇!儿臣一番诚心日月可鉴,九王府居心叵测,禁军统领胆大包天包藏祸心,请父皇立即予以处置,否则难以安抚那些死去的将士和侍卫!”
景泰帝勉强坐稳身子,扶着苏芒的手臂,定了定神。
殿中依旧萦绕着那种迷魂香的香气。
千雪儿之前已经熄灭了炉中的熏香,只是余香缠绕不去。
趁着三皇子不注意,苏芒一边吩咐宫女取来薄荷露洒在殿中,一边朝千雪儿暗暗使了记眼色。
千雪儿心中一凛,原来,原来景泰帝早就知道今晚的变故?
苏芒再次给景泰帝喂下两颗皇室珍藏的百花玉露丸,这种灵丹专门用来吊住人的性命,几乎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萧子琪跪在不远处,仔细观察景泰帝的脸色。
果然如他打探来的消息中所说,景泰帝命不久矣。
如今竟然只能靠着这种灵丹妙药维系生命?
眼下可不是逼迫景泰帝让位的大好时机?
萧子琪以头触地,正义凛然道:“父皇!儿臣方才入宫,有幸碰上凯旋而归的五皇子!可惜他,他已经被叛党诛杀了!”
“你说什么?”果然,景泰帝禁不起刺激,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怒极攻心之下,景泰帝险些昏迷过去。
“陛下!”苏芒急忙上前一步:“三皇子,你这话可有证据?”
萧子琪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立即命人将五皇子的人头奉上。
鲜血淋漓的脑袋,虎目圆睁,死不瞑目……可不就是五皇子萧子雄?
千雪儿嗅到刺鼻的血腥味,顿时捂住嘴呕吐起来。
却不料,萧子琪突然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拎起来半人高:“陛下!这贱人勾结九王府,意图篡位!德妃的病一直都是这贱人在诊治,若不是今晚德妃突然发病,命在旦夕,五皇子也不会中了叛党的毒计!”
听完萧子琪的话,千雪儿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脉络。
先是德妃病重,五皇子原本驻守在城外,听闻母妃危在旦夕,五皇子赶忙带着几个属下匆匆入宫,却被一早就埋伏好的刺客刺杀,拿下项上人头。
然后是禁军叛变,杀入宫中,加上九王府暗中的筹谋……
好一招祸水东引!声东击西!
千雪儿暗暗冷笑,面上却装得十分无辜:“皇上明鉴!臣女为德妃诊治的时候,她的病情并没有如此严重,恐怕,恐怕是有人暗中捣鬼!”
“你还敢狡辩?如今五皇子已经被你们害死,德妃那边甚是危急,父皇,宫中如此混乱,叛党步步逼近,不如你——”
“不如什么?”景泰帝冷嗤一笑,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三殿下,你对朕的一番苦心,朕都看在眼里。你先出去将那些叛党杀了再说。怎么,你做不到么?”
萧子琪哪里是做不到,他留在泰安殿的寝殿中,是为了将景泰帝迷晕,将无干人等清除,然后让景泰帝写下传位诏书!
身后那个凶神恶煞的将领低声回道:“三殿下,我们只有一刻钟的准备功夫。再迟一步,救驾的人一来,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萧子琪凤眸一冷,立即站起身来。
苏芒抢先一步挡在景泰帝跟前:“三殿下,你想造反?”
“苏公公,你闻闻,这个熏香的味道是不是很好闻?”
苏芒乃是景泰帝的心腹,也是深不可测的高手。要对付他,只能采取非常手段。
萧子琪自认为自己准备充分,之前他命大宫女在香炉中添了一种迷魂香,可以麻痹人的神智。
后来千雪儿将香炉熄灭的时候,苏芒出去了一趟,萧子琪趁机命人将一种难以辨认的毒香涂在苏芒的衣服上。
此时,苏芒应该是中了剧毒,很难施展内力。
果然,迎着萧子琪等人期待恶意的目光,苏芒扶着脑袋摇晃了一下,突然一头栽倒在地。
千雪儿吃惊地叫道:“苏大人!你怎么啦?”
萧子琪得意地勾起唇角,示意几个手下守住泰安殿门口,然后他猛地一脚踢开躺倒在地的苏芒,朝景泰帝快步走去。
“父皇!你身子骨孱弱,恐怕已经力不从心。要铲除叛党,必须与南国九王府作对!不如让儿臣来帮你!”
景泰帝确实是力不从心,他勉强抬起手臂:“逆子!”
要是还看不出萧子琪的夺位野心,那他真是白瞎了。
萧子琪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传位诏书,亲自从景泰帝怀中取出玉玺,然后盖上玉玺,又强迫景泰帝按下手纹。
大功告成,萧子琪以为自己铁定要坐上皇位了,不免有些骄恣。
一刻钟后,萧子琪带着众人来到泰安殿门口。
九王爷世子始终没有出现?
萧子琪想起自己的布局,萧臻祁的救驾是必要的一步棋。
到时候将所有脏水泼在九王府和萧臻祁身上,便是上上之策。
反正早晚要将这颗肉中刺拔掉。何况景泰帝素来忌惮九王府,尤其是萧臻祁这个颇有手腕的九王爷继承人。
“怎么回事?”萧子琪一脸惊疑不定:“按照这个时辰,世子应该带着人过来了,怎么看不到他的人影?”
“殿下!不,你如今已经是大庆国新皇了!”身边的将领见萧子琪已经拿到传位诏书,纷纷转变口风,开始迫不及待地奉承起来。
“世子武功高深,怕是在路上呢。今晚他必须来。否则——新皇会给九王府定下十条滔天罪行,正式对南国用兵!”
“嗯。”萧子琪不知想起什么,突然脸色一狞:“将三小姐带过来,她可是萧臻祁的老相好,有她作为人质,料那萧臻祁不敢妄动。”
“陛下,萧世子行事果断狠辣,恐怕不会在乎区区一个相府庶女,要不我们派人将萧世子下榻的府邸包围起来,直接给他冠上一个犯上作乱的罪名,若是他不从,便直接乱箭射死,岂不是更省事?”
萧子琪觉得很有道理,他捏了捏手中金黄皮纸制成的传位诏书,这可是他吃下的最大的一颗定心丸:“风华寺主持来了么?他今晚要做见证,见证本宫登上皇位,继承大庆国的帝位!”
“真会做梦!”岂料,一个声音从天而降,打断了萧子琪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