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小知道米侧妃着急,但也不想将来落埋怨,只能实话实说。
余妈妈听说杨小小正在与罗家接洽,转了转眼珠说道:“这件事老奴自有法子,***奶只需下个邀请的贴子,让老奴带回去转交给侧妃即可。”
杨小小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余妈妈的意思给米侧妃下了一个宴客的贴子,交给余妈妈带走了。
没过多久,米侧妃就带着赵平儿到了。
杨小小没想到人来得这般快,一时见面直冲冲地问道:“侧妃不是该在府上陪着王妃一起待客吗?怎么说来就来了?”
米侧妃眯起眼睛一阵轻笑,有几分得意地说道:“我说罗夫人托***奶请我们过来商议下聘的事,许二夫人与礼国公夫人当场傻了眼。王妃也变了脸色,尴尬地追着问我什么时候与罗家订下的亲事,她怎么不知道?”
“可是罗夫人那边还没有答应啊?若是婚事不成,岂不是会引起两家的误会?”杨小小没想到米侧妃为了躲避钱家的亲事,居然对外说了谎话。
“放心吧,只要罗夫人见到平儿,一定会喜欢上她的!”米侧妃颇为自信地说道,还催着杨小小派人去请罗夫人过来。
事已至此,少不得要派人去罗府送个信儿。
罗夫人得到消息后,来不及去军营叫儿子回来,只好自己先过来了。
杨小小一手托两家,盛情款待罗夫人与米侧妃。
罗夫人瞧见了赵平儿本人,先是对她的甜美长相颇为认可,试着问了几句,赵平儿一一作答,毫不怯场,也不张扬,落落大方又进退有据,就越发满意了。
一时有几分遗憾道:“可惜幼子不在场,不然也好让侧妃相看一番。”
米侧妃却极会说话,微笑着说道:“罗家的孩子个个出色,又有***奶从中作媒,即便不看,我也是满意的。择日不如撞,不如今日就把庚帖换了吧?”
罗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杨小小也知道米侧妃过于心急了些,一时打起圆场道:“侧妃就是这样一个快言快语的人,许二夫人也给娘家侄子提亲,侧妃不乐意,想把三妹的婚事尽快订下来,也好让对方知难而退……”
罗夫人也不是个矫情的人,见女方不计较,也就欣然应允了,命人回去取来儿子的庚帖,当着杨小小的面,双方互换了庚帖。
罗英年纪不小了,罗夫人对赵平儿比较满意,也不想拖延。米侧妃更是急着要把女儿的婚事作实,所以双方商谈得很融洽,很快就订好了下聘的日子。
临了罗夫人还笑着说道:“改日我把罗英叫回来,亲自过府拜会王爷与王妃。”
杨小小陪着米侧妃微笑着把人送上了马车,目送罗夫人离去,转回身来担心道:“侧妃这样行事,可得到了王爷的首肯?”
米侧妃胸有成竹地说道:“放心吧,王爷也不愿搭理钱家,只是碍于情面。如今有了罗家小子的庚帖,正好借机推了礼国公府的求亲。”
杨小小见事情已经办成了,也没什么不妥,心头一松。
米侧妃也喜滋滋地起身告辞,带着赵平儿坐马车回了郡王府。
一进院子,瞧见严妈妈正在廊下等她,笑眯眯地走上前去,问道:“严妈妈来此,可是王妃有事?”
严妈妈板着脸,冷冷地说道:“王爷和王妃都在上房等着侧妃解释私下里与罗家订亲的事呢,老奴在你的院子里已经等了好一会儿工夫了。”
米侧妃知道小云氏不会轻轻放过此事,转头让女儿先回房。赵平儿有些担心地望了她一眼,就乖巧地屈膝告退了。
严妈妈把米侧妃带进主院上房,福了福身子,退到小云氏身旁。
没等云郡王开口,面色不愉的小云氏抢先责备米侧妃擅自作主,不把她这个正妃放在眼里,连王爷也不禀报,行事乖张,不知所谓。
米侧妃并没有唯唯诺诺地认错,而是把头转向云郡王,一脸委屈地辩解:“平儿老大不小了,她的婚事妾身曾跟王妃提及过,可惜王妃并未放在心上。妾身这才求得***奶从中说和,订下罗家的孩子。谁知许二夫人频频造访……”
小云氏柳眉立起,一拍桌案,愤愤不平地斥道:“今年府里连办婚事,你不是不知晓。如此忙碌,你不想着帮忙分担,还百般挑剔,究竟是何道理?”
米侧妃更觉委屈,红着眼圈拜倒在地,对云郡王请托:“还请王爷评评这个理。妾身正是想帮忙分担,才自己去求***奶作媒的,而且罗家的家风好,子弟个个有出息,平儿嫁过去也能让王爷与王妃放心,这门亲事哪里不好了?”
“你还要强词多理?这门亲事,我不会答应的!”小云氏冷着脸让米侧妃出去,米侧妃不走,转头可怜巴巴地瞅着云郡王。
云郡王冷着脸一言不发,向米侧妃挥了挥手,米侧妃不敢再像对小云氏那样装傻充愣,耍赖耍横,乖乖地屈膝退下了。
“王爷真打算应了罗家的亲事?若是应下了,侧妃米氏以后更是有恃无恐,妾身如何管理后宅之事?”小云氏有些担心,语气里也带出了七分不满。
“罗家的家风确实不错,连皇上也曾赞过,既然已经交换了庚帖,改日把罗夫人请过来,好好议一议婚期吧。至于米氏,做事冲动,不识大体,闭门思过一个月,平儿的婚期就交由你来亲自操办吧。”
云郡王留下话,起身要往外走,被小云氏一把扯住,冷着脸说了自己与礼国公府同样互换了庚帖的事。
“胡闹!岂有一女二嫁之理?你们一个个地都自作主张,连郡王府的脸面也不顾了?”云郡王思来想去,觉得罗家的分量与礼国公府比起来,还是轻了些。
米侧妃再次被严妈妈请到上房,云郡王直接交代她去找杨小小,退了罗家的亲事。
“王爷,这如何使得?”米侧妃大感意外之下,一时也有些乱了方寸,直接双膝跪倒,苦求云郡王成全女儿与罗家的婚事。
云郡王摇了摇头,带有几分遗憾地口气说道:“若不是王妃与钱家也互换了庚帖,我倒真想成全。”
米侧妃一听是小云氏搞的鬼,立刻跳起身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就是个害人精,害了先王妃不算,还想毁了我女儿。今日我就是拼出老命,也要剥了你这张狐狸皮!”
小云氏气得脸色铁青,云郡王的面色也阴沉下来,吩咐人带米侧妃下去。
严妈妈带着几个粗使婆子把米侧妃架了出去,小云氏指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道:“如今她这个疯癫的样子,若是不关起来,怕是会让外人瞧笑话。”
“罗家的亲事,你亲自去退!”云郡王撩下话,气哼哼地大步出了屋子。
小云氏冷笑着命人把严大郎叫到房里,亲自叮嘱了一番。
当严大郎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杨小小同样板着脸问他的来意。
严大郎一时恭敬地回话道:“侧妃犯了疯病,已被禁在自己房里。奴才得王妃吩咐,过来给***奶传话,王妃已为三姑娘选定了婆家,不想又出了三姑娘与罗家幼子互换庚帖的事。王妃说了,既然当初是***奶作媒,退亲的事自然还要劳烦***奶与罗家说项。”
杨小小听了心里一惊,脸色也跟着变了,但嘴上却不肯应承。严大郎见杨小小拒绝替郡王府出面退亲,只好回去复命。
小云氏听说杨小小态度强硬,火往上撞,对于杨小小不买账的作法也毫无办法,只好找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亲自坐上府里的马车,去罗府退亲。
罗夫人听说小云氏是来退亲的,一时十分吃惊地问道:“罗家与郡王府三姑娘的亲事,难道王妃不知情吗?”
“实不相瞒,我已替平丫头订了礼国公府的亲事,米侧妃自作主张,偷偷求了老大媳妇,才闹出这样的乌龙来。王爷命我过府把两个孩子的庚帖换回来。”
小云氏实话实说,罗夫人也是个硬脾气,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米侧妃跟我与赵夫人说起礼国公府登门提亲的事,但并未订下来,怎么就成了我们罗家该退亲呢?要退亲也是礼国公府才对。这门亲事,我们罗家不退。”
小云氏没想到罗夫人也是个硬脾气,一点儿也不畏惧礼国公府,迟疑了一下,好言相劝了一番,发现罗夫人油盐不进,根本说不通,只好先回去想法子。
送走了小云氏,罗夫人也上了马车,命车夫快马加鞭,来见杨小小。
杨小小得了门房的禀报,亲自出来迎接,瞧见罗夫人面色不愉,就猜出她此行的目的一定是为两家儿女的婚事。
“郡王府一女二嫁,你这个作媒人的,打算怎么办?”罗夫人也不客套,直接锁眉询问。
杨小小面色一滞,只好询问罗夫人的意思。
罗夫人早已打定了主意,心中有气,话里也没了往日的彬彬有礼,坚持不退亲,而且还置气道:“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你婆婆为了礼国公府的亲事,亲自来罗府退亲,显然没把我们罗家放在眼里。”
杨小小反倒比她冷静许多,委婉地劝道:“总有一方要退亲的,罗家不肯,若是礼国公府也不肯,三妹就谁也嫁不了。京城中好女孩多得是,夫人何不趁此机会,重新替罗小将军选一位良配?”
罗夫人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负气离去。
杨小小心里也有几分后悔,明知米侧妃越过小云氏,找她帮忙私下里订亲的事是极不妥当的,但还是帮了她一把。如今看来,帮她等于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