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萧夜白有点儿舍不得自己这张如玉的脸,可若娶个藩疆公主,与他而言只能是个束缚。
他顾盼四周,突然看到对面官眷席上有一女子,似乎朝着自己眨了眨眼,再看,只得赞叹一句,自己的娘亲简直太有先见之明了,他是有婚约在身的人,这藩疆公主他娶不得,好看的小脸也保住了。
萧夜白躬着身,“皇上、公主,不仅仅是身份,草民早已定下亲事,婚事也准备就绪,择日便要办婚宴,草民既已有正妻,怎能再娶公主。”
“你定亲了?和谁?你该不会是故意编个理由蒙我吧。”南宫盈小脸皱做一团,冷冷问道。
许昭影从座位上走到殿前,也朝着楚帝行了大礼,“皇上,小女许昭影,正是与萧公子有婚约之人。”
南宫盈的刁蛮劲一下上来了,“就算你们定了亲,那也能退亲啊,我,藩疆公主,地位尊崇,还比不过她吗?”她看着萧夜白,手指向许昭影。
楚帝定睛看了看了,许昭影,不就是许侯爷的女儿吗?侯爷都去世两年多了,什么时候把闺女的亲事定下来的。这门亲事若是真的,还真不好办了,侯爷可是护国柱石,若抢了她孤女的婚事,必将为天下人所不齿。
大殿上,欢欣的眼风肆意飘扬,除了萧家人,每个人都是兴奋异常,看的津津有味。这冗长的盛宴,除了驯服绝影和年美人跳的那支舞,总算有些有意思的东西了,“抢亲”这种戏码,就算是看过一千遍也不会厌倦。
有些官员和官眷,并不晓得萧夜白是何方人士,只觉得这藩疆的公主眼神果然不好。他们漓国的皇子,那可是人中龙凤,除了刚才摔下马的秦王有点儿不太长脸,可往日哪位不是气宇轩昂的,结果这公主愣是看上了一个白身。
这白身就算马骑的好些,但又不是玉皇大帝要找弼马温。要是他们府上的女儿有这眼力劲,绝对得拿个大棒,打散这对鸳鸯。可看那藩疆的皇子,也没有阻拦的意思,想着公主果然受宠,可以肆意胡来。
楚帝在自己太阳穴掐了两下,面露难色。萧禾与萧夫人从宴尾走了上来,两人毕恭毕敬行了大礼。楚帝发现殿下还跪着的萧夜白与许昭影,便让他们都平身。
萧夫人的嘴皮子有多利索,楚帝是真真切切亲眼见过的。当年在大殿之上,这妇人舌战群臣,把往日舌灿莲花的大臣们,一个个说的灰头土脸。这么多年过去了,果然她在哪儿,哪儿就有热闹,连这万寿宴都逃不过。
可今日之事,关系两国邦交。楚帝不得不感叹一句,这藩疆公主的眼睛就是毒,怎么一眼就看上了陈清云的儿子,也觉得自己的儿子不争气。
他颇有些无奈地对萧禾说,“萧卿,萧夜白与侯府小姐……”
萧禾躬着身子,“禀皇上,小儿不才,得藩疆公主错看,可小儿与侯府小姐的确已有婚约,两家早已交换庚帖,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都已完成,只待选个吉日成亲。”
“你,与她把亲事退了,听见了没,本公主的驸马,只能娶我一个人。”小公主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萧夜白说。
南宫祁上前拉住自己的妹妹,“盈儿,休要胡闹。”
许昭影目光灼灼,含着深情,望了一眼萧夜白,“他是我的未婚夫婿,我如今已是萧家妇,公主若想嫁入萧府,便只能求皇上赐我白绫。”
萧夜白知道,许昭影是要帮他解这个围,人家姑娘都如此豁的出去,他作为一个男人,更不能怂,便用更加深情的目光看着许昭影,“影儿,你我两情相悦,自是生死相随,你若去了,我定随你而去,不让你独自喝了那碗孟婆汤。”
楚帝腹诽,什么白绫不白绫的,这侯府夫人去的早,女儿果然缺教养,怪不得能看上萧夜白,当陈清云的儿媳妇。
他欢天喜地地过个万寿,俩人要死要活,整得跟对苦命鸳鸯似的,太晦气了。但他又不能真的拉下脸跟两个后辈计较,只能继续保持着皇上的威严。
萧夫人看了一眼萧夜白,心里的白眼能翻成一片白色的海。萧夜白和许昭影,明明才是第一次见面,竟能装得如此情深似海,连枝共冢。这演技,上京最好的戏班子里的名角儿,也不过如此吧。
看着萧夜白和许昭影两人,你侬我侬,忒煞情多的模样,南宫盈气的跳脚,“你太过分了,不要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
有生之年第一次,被别人指着鼻子骂,可萧夜白心里竟有点儿美滋滋,就像夏日里吃了一碗冰过的蔗糖山楂。
殿上又走来一位妇人身影,仔细一看,是许昭影的婶母,吏部尚书许远的夫人许任氏,从她如今的样貌,能看到往日风华,只是如今有些发福,不过一寻常贵妇的模样。
她走到大殿中央,朝着楚帝必恭必敬行了个大礼,“圣上明鉴,这儿女亲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侯爷去的早,我家老爷和臣妇才是昭影的长辈,这亲事不经过长辈就定下来,是做不得数的。”
楚帝居高临下,看见一抹冷笑从陈清云的嘴角飘过,想着她的温文尔雅终是装不下去了。
可陈清云早已不是当年莽撞的样子,她如今是萧府的大夫人,往哪儿一站也是仪态万方,“皇上,尚书夫人说的对,这婚事啊,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儿与许小姐的婚事,是梅神医牵线,侯爷在世时就定了下来,有侯爷手书为证,侯爷仙去之后,许小姐仁孝,为侯爷守过了孝期,两家这才准备婚事。”
萧夫人话里的潜台词就是,人家侯府小姐的婚事,是侯爷亲自定的,侯爷没告诉你们这个表家,可见你们关系并不深厚,生前关系都不好,何必等人死了,在这儿装长辈呢。
尚书夫人跪着不语,却听一个声音传来。
“萧家、许家既有婚约,许侯爷又对社稷有大功,这亲事自不能废。南宫公主不若在上京多住些时日,上京的好男儿多的是,到时候公主看上谁,皇上和哀家再为公主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