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栩坐到阿仁身边挤走梅香榭,观察着他的衣服。阿仁穿了件黑色粗布衣,搭了一件咖啡色的马甲,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只是身上有一股很特别的味道,不是血腥气也不是汗臭味。
“你身上什么味道?感觉有点熟悉一时间还想不起来。”
阿仁自己左右闻了闻,梅香榭也凑了上去,好像真的有一股淡淡的味道。突然阿仁一拍脑门,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了,这是西红柿秧子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
罗栩听到这‘西红柿秧子’几个字下意识看了眼梅香榭,瞬间想起了那天早上梅香榭的惨状。
“这位少爷,您和我家小姐一样都是富户人家的孩子吧!我小的时候住我爷爷家,我爷爷家地里就种了西红柿,那个秧子的味道可重了,可容易沾上味道,要是那汁液沾在衣服上都洗不掉。”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西红柿秧子的味道?跟抢孩子的有什么关系?”梅香榭问。
“不是我,是今天抢孩子那几个人,打我的那个男人身上有这个味道,我身上的味道一定是跟他扭打在一起的时候沾上的。”
这可真稀奇了,出来打架的人贩子身上一股西红柿味,这是什么国度的风俗。
梅香榭唤来豆豆奶奶,询问马塘村哪户人家地里种了西红柿,说不定那人贩子是从地里路过沾上的。询问后得知,马塘村里有人家种苞米,有的人家种小麦、黄瓜、地瓜,就是没有人家种西红柿。
这就更奇怪了,难道说是这人贩子自己家地里有西红柿,种完地在出来拐卖人口?众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听说豆豆家来了客,马塘村村长闻讯而来。豆豆奶奶跟村长简单介绍了梅香榭等人后,招呼村长坐下。
“村长,你们村有没有哪户人家地里种了西红柿?”
罗栩问,村长想了想摇头。
“我们村没有,马塘村不算大,这几户人家都什么情况我都知道。怎么了?你们找西红柿地做啥?”
“村长,那群抢孩子的人身上有一股西红柿秧子的味道,我们就在想会不会是路过西红柿地,或是家里种了西红柿。”
罗栩说完村长陷入了深思,眉头越邹越紧,最后一拍大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桩事,当时豆豆爹说孩子丢了,我还没往那家联想,你现在这么一说没准是跟那独眼瘸子有关,这个挨千刀的,难道又干了老本行!”
“独眼瘸子?”
村长长叹一声,讲起了一桩陈年旧事。
马塘村曾经有一户人家姓陈,家里两口人。陈氏丈夫早亡,只有她一人抚养幼子。待儿子长大后给儿子娶了个媳妇,一家三口虽然没什么钱,但还算幸福。可是后来陈氏的儿子沾上了赌,把自己媳妇输了出去。
“造孽啊……那个陈氏知道对不起儿媳妇,苦劝无果后栓了一根绳子上吊自尽了。陈氏死后那小子彻底破罐子破摔,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就剩那么一间茅草屋。可他还是天天赌博还喝大酒,有一天夜里他又喝醉了,摔了一跤。也有可能是报应,怎么就那么寸,等他起来左眼睛扎了根细木棍,之后那只眼睛就看不见了,村里人就都管他叫独眼瘸子。”
“那后来呢?”梅香榭问,村长喝了口豆豆奶奶递来的茶水润喉。
“后来,他在赌场认识了几个坏小子,直到他被官府抓起来我们才知道,他竟然帮着那伙坏人偷孩子,被丢孩子的人家给抓住打断了腿,蹲了几年牢出来他就不在马塘村住了。我们也不欢迎他,再说村里也没有他能容身的地方,房子都叫他抵给别人了。”
“等等村长,这个人跟西红柿地有什么关系?”
罗栩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村长什么意思。
“你听我说完,自从这个独眼瘸子招惹了那几个人贩子,他是进去了,可那些同伙还在,我们大家都不要过日子了!整日胆战心惊,女人、孩子几乎不出门。后来他欠债的人家来收房子,他也出狱了,就住到村外不远处的破庙里了。”
“所以这个人一直跟人贩子有来往。”
“对!他在村外破庙空地上开了块地,种满了西红柿,没准跟他有关系。”
“他蹲监狱,没把其他人供出来?”
“没有,就是有也没抓到。”
罗栩点头。这的确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可是独眼瘸子为什么非让人绑豆豆呢?罗栩和梅香榭对视了一眼,村长也看出了他们的不解。
“独眼瘸子这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豆豆奶奶你家是不是有人得罪他了?他可记仇的很。”
豆豆奶奶平时不在前面茶摊,对独眼瘸子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陈氏去世,平时她也是不怎么出门的。于是她唤来了豆豆娘,问她在村道上摆摊有没有得罪一个瞎眼的瘸子。
“瘸子……我没有得罪瘸子,但我听孩儿他爹跟我说过一件事,就是有一天晚上他收摊的时候有个瘸子讨茶喝,当时熄火了已经没有茶水了,那个瘸子骂骂咧咧就走,难道他就是那个独眼瘸子?!”
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那个独眼瘸子,可是那个瘸子他会承认吗?就算真是他,他也不可能把孩子藏在破庙,更何况还有一定几率不是他做的。
“小子、丫头,你们是从城里来的吧?”村长问,罗栩和梅香榭点点头。
“老汉我跟你们讲,那独眼瘸子比我小不了多少,你们要真想救人,得从长计议。”村长说。
“村长您有什么高见?”罗栩问。
“高见谈不上,我就是知道如果独眼瘸子现在还做卖孩子那勾当,他就只是个经手人,孩子不在他那里,不过如果你们要是装扮成买孩子的夫妻,说不定能探出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