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跃安转向梅香榭问：“香榭，李倩元被关在牢里了？”
梅香榭点头：“徐队长已经把他关进大牢。”
唐跃安问：“齐夫人那头怎么说？”
梅香榭答：“齐夫人想要出一口气，具体她要怎样做她没说。”
“死个人在牢里也不是什么大事，想要他死随便按个名头谁会去管。达官贵人的脸面碰不得，碰了不扒对方一层皮找不回来。”
唐跃安点燃一颗烟继续道：“这件事看齐夫人的意思，她想怎样做就怎样做吧。”
唐跃安说得轻描淡写，李倩元的生死他也并不关心。梅香榭不否认这句话，毕竟这个时代就是这般黑暗，想要一个人死在牢里办法多得是，对外宣布死亡原因的借口也多的是。
只是这话从唐跃安嘴里说出来，有些颠覆梅香榭对于唐跃安的认知，更觉得十分不妥。
梅香榭找了个理由，大概要怪自己没有把齐夫人和李倩元之间的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出来，让唐跃安以为李倩元确实诊错了病。要是唐跃安知道真相，说不定会重新考虑。
“罗栩，你和应观是军校同学？”
唐跃安不想再继续上一个话题，转向罗栩聊起别的事。
“沈应观说了？”
“是啊，你们两个在军校就是同学，我也不问你为什么被退学，你有没有想过加入军队。”
“这个么……”
罗栩的话还没说完，不经意间瞥了眼梅香榭，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看。即便梅香榭抿唇极力克制，但眼神还是出卖了她想笑的心情。罗栩是没有承认自己被退学这事儿的，现在梅香榭知道了，估计等会儿离开，免不了被她嘲笑一番。
“唐军长，我目前玩心太重，当初也是因为玩心重才……离开的。但我知道，我现在在您这一定就有特权了？等想加入军队了我来找您，您不会反悔吧？”
“不会，不过也要看你父亲愿不愿意放你来我这。”
说话间到了晚饭时间，唐跃安想要留两人在公馆吃饭，被二人拒绝了。梅香榭一想到上次在唐公馆吃饭的情景她就觉得不自在。她和唐依依是多年好友不假，也在唐公馆吃过饭，但那都是和唐依依两个人。上次是梅香榭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与唐跃安、刘美兰同桌。如果可以，她不希望再有这个机会了。
二人执意要走，唐跃安也不再挽留。
“我让副官派车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唐军长，我开车来的正好去香榭家看看我那个受伤的兄弟。”见罗栩拒绝，唐跃安也不再劝说。随后罗栩开车，梅香榭跟他一道回家。
路上罗栩硬憋着一句话没说，就等着梅香榭开口。他明白，梅香榭开口没别的话，肯定是问自己为什么被退学了。
“罗栩，你为什么被退学了？”
果然不出所料，梅香榭面带微笑问了这个问题。
“你笑什么？香榭，你没有良心啊……”
“我怎么没有良心了？”
罗栩停下车，手扶着方向盘转头看她。
“是不是我的痛苦就是你的快乐？就算我和我家里搬走了，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当初李家那小子李倩元欺负你和香君，是不是我替你报仇？”罗栩准备先发制人，打亲情牌。怎料梅香榭想了想，并不买账还想到了更有力的话回击。
“你要是不提我还忘了，原来今天我见到的那个李倩元就是小时候欺负我和香君的那个李倩元，看看他今天的样子，哪儿还有当年欺负人的威风劲。”
“所以，你一定记得我上门帮你们姐弟报仇的事情。”
“我当然记得，后来你被李倩元的爷爷举着竹竿追的满院子跑，你倒是跑得快，直接从院子出去了。我和香君哪儿比得上你，香君摔了一跤满嘴是血，吓得我蹲在地上哭，再去看你……你早就没影了。”
罗栩愣了片刻，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你不提我还想不起来，你一提我又想起来了。”梅香榭回忆往昔对罗栩更加嫌弃。
“你又想起来我什么丢人的事了。”罗栩一脸幽怨看着梅香榭。
“当时香君嘴里止不住冒血，最后好像是李倩元的爷爷帮忙找草药止住的……我记得当时他拿着竹竿冲上来，我以为他要打我们，我就抱住香君，可他放下竹竿嘴里虽然还是骂我们，但是做法是好的。”梅香榭抿唇，想起了那个不算好接近的老人。
“所以你想说李倩元的爷爷人挺好的？”
“恩，我当时回去把这件事和爷爷说了，爷爷说李倩元的爷爷一直是个很善良的人。”
“感情就我一个恶人是吧？”
“这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说。”
“那别的！我帮马塘村豆豆娘找到孩子，那也是出生入死。你去我家给我爹送礼，错拿了鹿茸，也是我替你扛的吧！前段时间汉北路三十二号，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我知道，蒋晨伤的不轻。”
“蒋晨是伤的不轻。那我呢！我也十分危险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怎么总觉得我在你眼里一点好都没有？”
罗栩有些着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梅香榭明白他话的真正含义。他其实十分想听到梅香榭认同他一次，哪怕一次也好。罗栩总是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做的事情真的不值一提。可但凡有是非观的人都知道，罗栩做的是好事，一般人还真做不到的好事情。但为什么梅香榭从来都不会承认一次，也不会跟他说一句软和话。难道梅香榭这辈子的温柔，注定只会留给白娉楼吗……
“……也……也还好吧，你做的是对的事。”梅香榭第一次见罗栩这个样子。在梅香榭的印象里，通常这种情况下罗栩都是想方设法扳回一城，才不会有那么多问题。今天晚上的罗栩有些不太一样。
“行吧，反正你只会在娉楼面前说好听的，对我……永远比对其他人的态度还要差。”罗栩重新启动车子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