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荨搬去小阁楼后,不知怎么回事,以前,她一饿打个电话,喻妈就会给她饭菜过来。
现在,电话指使不动人。
她就必须得去餐厅吃饭,她不是人懒,而是不想去看着那两个人恩爱,给此自己添堵。
虽说,与费南城结婚是她先放弃,才会给那个女人可趁之机的。
可是,到底,她也是个要脸面的人。
她们把她当作隐形人,她在下人面前,毫无体面可言啊!
又不能眼瞎了,装作什么也看不见。
自从容恩签了结婚证,费南城将她宠上了天,要什么买什么,名表名车,甚至还过户了一套别墅在她名下。
私底下,已有下人悄悄议论,少爷一颗心都在容小姐身上,相信不久,就会传出容恩怀孕的消息。
这个下人不说,她也知道。
小阁楼与主卧离的那样近,每天晚上,那边的动静都会吵到她,有时深更半夜都会传过来脸红心跳的声音。
让她彻夜难眠,睁眼到天明,眼睛下,黑眼圈一团一团的,抹了粉底也遮不住。
她想走,可是,她曾与费南城签过协议,上面违约巨款,她有自知之明,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索性,她就只能这样与他们耗着。
“南城哥哥,这道茄子是喻妈尝试的新菜,很香很脆的。”
容恩清纯的脸蛋,加上柔媚的声音,都是攻人男人心腑的毒药。
她夹了一筷子到费南城碗里,费南城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尽是柔柔笑意,那种溺死人的微笑,楚千荨像是从没在他眼睛里看到过。
而她这个傻逼,还怀着他的孩子。
她怀疑自己精神分裂,才会稀里糊涂顺从他,怀了这个孩子。
不想再添堵,她起身闪人,却不想一记柔美的声音飘了过来,“楚小姐,还没怎么动筷子,你就吃饱了?”
“饱了。”干干脆脆的两个字,掷地有声。
“你在说谎,你都没吃两口啊?”
容恩的声音明显提高。
楚千荨扭过头,目光扫向白莲,眼睛里的光芒明显带刺,“怎么?饱没饱,你都知道?难不成你是我身体的一部份?我的思维需要你来操控?”
容恩看了看费南城,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胆子大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人家是关心你嘛!你何必说话这样夹枪带棒的?”
楚千荨轻轻哦了声,笑道,“我这人,不懂人事世故,哪像容小姐历经人事风霜,自然是有经验的紧,如果哪句得罪了,我在这儿赔不是了。”
这话让容恩脸上的笑转瞬消失,面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楚小姐,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想给你赔不是,因为,我嘴贱,说错话了嘛!”楚千荨揉着自己的指关节,不愠不火回答。
容恩的脸白如死灰,可怜兮兮的目光求救于费南城,然而,男人像是没看见似的,仍然径自吃着饭菜。
男人的漠不关心,让她恨得牙痒痒。
“你是在指责我不配做南城哥哥的妻子吗?”
出口的问题,带着心虚的轻颤。
“我可没这样说。”
楚千荨眼睛里的笑,狡猾又阴险,一个被黑人施过暴,还凌虐过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做费氏的少夫人。
想着都恶心,这事如果被媒体知道,不知会惹出多少的事端。
“你就是这个意思。”容恩尖利的声音掀破屋顶。
“楚千荨,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针对我?”
像是触到了她心灵深处最痛的那片鳞角,她红着眼眶,冲着她又吼又叫。
“道歉。”
费南城放下碗筷,用纸巾擦着嘴角,冷声命令。
男人为白莲撑腰,楚千荨一肚子怨气没处撒,整个人直接爆炸,“别以为平时让着你,你那王子病尾巴就翘上了天,告诉你,姐是看在那一纸协议上,才不得不处处对你惹让,狗急了都会跳墙,费南城,你再逼我,我就带着你的种去跳河,让你费家再添一桩血案。”
这话也不知是触到了他的那片逆鳞。
突然,他就愤怒了,脸色极其难看,阴沉又骇人,“你除了会这点能耐,还会什么?”
一再拿孩子威胁他,威胁玉清,费南城怒不可歇。
他在指责她,只会拿孩子作为筹码,指尖狠狠攥紧,“是,我只会这么能耐,那又怎么样?”
“那也是你的孩子,都五个月了,你这样说,不怕他将来恨你吗?”
楚千荨的心口忽然就痛了,她恶声恶气道,“他本来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间。”
“再说一遍。”一字一句,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再说十遍也是这样,不要仗着你家有钱,就欺人太甚,小姐姐不吃你这一套,费南城,我忍你忍够了,你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肯放我离开?”
见她一心想走,费南城气得头顶生烟,拐杖重重敲击着地面,发出巨大的咚咚声。
喧泄着他内心翻滚的滔天怒火。
“滚,给我滚。”
“好。”她咬牙,反正,她在这里,不伦不类,被下人看不起不说,还要忍受有人刻意的精神折磨。
见她转身即走,一点余地不留。
费南城恨得咬牙切齿,嘴里迸出更狠厉的话,“走了就不要回来,今天,如果你再迈出这个家一步,以后,你楚千荨的死活,与我费南城再无瓜葛。”
楚千荨回首冷笑,“只要你别找我索讨违约款就行。”
违约款,她给不起。
指尖攥紧,掌心划出一道血痕,他根本察觉不到疼,在她心里,至始至终,记挂的永远是违约金,原来,她对他的好,对他的惧怕,对他谦卑恭顺,都是刻意的伪装,不过是赔不起那纸违约金,费南城喉间涌上苦涩,原来,他的爱情,可怜也可悲,在她心里,她绝情到不留一丝位置给他。
亲眼看着那抹背影远去,不带一丝卷恋,费南城的心口,像是被人莫名拿锤重一击,心碎成片片,疼痛噬骨,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