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荨问喻妈,为什么让丁彩去照顾容恩,喻妈说,丁彩的性格与容恩有些相似,说容恩住进来时,就是丁彩一直照顾她生活起居的。
容恩的生活起居,先前一直是丁彩照顾的这不假。
可是,楚千荨觉着,她与容恩的性子不一样。
一个文静,终日寡语,一个冷冷冰冰,性子阴晴不定,极不相同的两个人。
楚千荨搞不懂喻妈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自从那天盛天佑到鎏金别墅来了一趟后,也没再有什么动静,丁彩被送了一回疯人院,老实多了,整天除了伺候容恩汤汤水水外,就是养养花,弄弄草,别墅恢复了昔日的平静。
这种平静让楚千荨很是不安,她始终感觉,平静的表面下,暗藏着更巨大的波涛汹涌。
霍希睿消失了,她找不到他了,连续在酒窖呆了好几晚,当她从榻榻米上醒来时,整个酒窖总是空落落的,除了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外,就是新酿出包装好的酒坛,遍地都是,红标签在她清净的杏眼里闪耀。
费南城醒了,这是从老宅那边传过来的消息,那份喜悦像是从老宅那边一直延伸了过来,喻妈兴高彩烈在厨房里熬着小米粥。
楚千荨忽然就接到楚清泉打来的电话。
“有事?”
“爸爸也不喊一声。”
对面的楚清泉不满地嘀咕。
楚千荨沉默着,如果可以,她真想与这个男人断绝父女关系。
可惜,她天生性格柔软,做不出那么绝情的事。
像是深怕她挂断电话似的,楚清泉及时开了口,“千柔,能不能再让费家打点钱过来。”
“一亿聘礼不是打完了?”
讲好的一亿价格,人家已经给完了,相反的,她并没履行承诺与费南城圆房。
“千柔,楚氏欠下的外债太多了,那一亿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楚千荨脑子翁翁作响,头顶像是要惊雷滚过。
楚清泉她惹不起啊!
“爸……费南城摔了楼梯,睡了这么多天,才醒过来,就算他没出事,凭我对他的了解,也不可能再给楚氏钱。”
“你是费家的少奶奶,是费南城的老婆,你说话总作一点数吧,要不,你去费氏给财务说一声,不是拿,是借,我打借条,三个月之内一定归还,行不?”
为了救急,楚清泉今天的话说得软糯糯的。
“我连费氏在哪儿都不清楚,更不认识公司里的人,人家财务怎么可能相信我?”
楚千荨暗骂楚清泉异想天开。
“那……怎么办?”
略略一迟疑,楚清泉心急火燎的声音又传了来,“楚氏已经没法再支撑了,这次真的完了。”
如果说楚千荨嫁入费家前,楚氏这艘大船还有几颗破钉,那么,现在,连一颗钉子也没了。
再找不到投注资金,沉船只是一两天的事。
“少奶奶,喻妈又拉肚子了,只能你给我们去摘菜了。”
江心柔的声音飘了来,紧接着,人已到了楚千荨面前。
“我有事,挂了。”
不理楚清泉气急败坏的吼声,楚千荨切了电话。
“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她问江心柔。
“少奶奶,鎏金别墅每天供应的疏菜除了新鲜外,还得保证它安全性,少爷谁都信不过,除了喻妈与白管家,白管家事情太多,他要管理别墅内务,还得去医院照顾少爷,喻妈又生病了,所以,只能您陪着我们去啊。”
让她去只是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如果出了事,就与这些个下人没关系了。
以她如今的身份,不能说不去。
如果不去的话,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楚千荨只得跟着江心柔等人又坐上了商务车,去了徐家疏菜种植基地。
菜很快摘了回来,拿去厨房为费南城做新鲜的汤粥。
喻妈捂着肚子,白着脸,到厨房来了一趟,嘱咐楚千荨,一定寸步不离守在厨房里,亲自熬制少爷的海鲜疏菜粥。
粥碗放到保温杯里,楚千荨提了保温杯,顺便选了一篮子瓜果,提着坐上了别墅门口早已等候的车辆。
一道白色的小影子,从窗台口跃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喵’,小东西金色的瞳仁闪了闪,目光捕捉到了灶台上的食物,大半个身子钻进去,不过片刻,小东西便从灶台跑落下来。
江心柔听到动物叫声,从外面跑进来,正巧看到地上躺着的小东西,四肢抽搐,身体颤抖的一幕,血红从它嘴角流出,落在它身体下,慢慢将雪白的绒毛染白,红与白,两种极端的颜色,在江心柔瞳仁里放大开来,她吓得打了个寒噤。
当她发现冒儿嘴角汤汁,吓得六神无主,失声叫着奔跑出厨房。
车子已经发动,江心柔冲上前,拦在轰鸣的车身前。
司机踩下刹车,楚千荨从车厢下来,问,“怎么了?”
江心柔抢过她手里的保温杯,向旁边草丛扔去。
“怎么了?”楚千荨不知道她怎么了,走过去伸手要捡,却被江心柔给拦住,“少奶奶,有毒……猫……”
因紧张而颤抖,江心柔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吞咽了一口水,艰难吐出,“死了。”
这次楚千荨脑子转得特别快,她忽地就明白了江心柔的意思,捞起草丛里的保温杯,如箭一般冲进了厨房,躺在血泊里的白影子,绒毛卷曲,金色的瞳仁……都让她心脏猛地阵阵抽搐。
白歌。
这才是她的白歌,消失许久的白歌。
不知道何时回来,吃了东西中毒死了,而它嘴边的残渣,正是……
目光不由自主瞟向了灶台,那盆亲自熬煮的海鲜疏菜粥。
怎么可能有毒?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喻妈闻讯赶来了。
喻妈看到地面死去的猫,又看了看灶台上的那盆汤汁,面色倏地惨白转青,颤颤魏魏地问,“少奶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跟随着喻妈的脚步,许多下人已来到厨房看热闹。
想要遮掩已经是不可能了。
喻妈只得将事情如实汇报给了玉清。
来不及哀悼白歌的离开,楚千荨再一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