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挂了电话,门玲响了,诸安心走到门边,低头,看到了窄小液晶屏上,显现着一抹高挺又清晰的身影,男人也低着头,帅气精致的眉眼一览无异。
转身往里走,男人见没人理睬,自己伸出右手,指纹密码解锁。
门叮的一声开了,他拎着一袋食物进入客厅,没看到半片人影,到是浴室的方向传来了刷刷水声。
洗澡?
然而,下一秒,当女人脸上挂着露珠从浴室出来时,古慕飞才觉着自己想多了。
“没吃中午吧,有个饭局,非得中午,给你打包了盒小龙虾,还有你最爱吃的油麦菜,炒丝瓜。”
男人手上的袋子冲她扬了扬,袋子打开,白色的饭盒一一拿出,并全部打开,空气里立即就弥漫了饭菜香。
诸安心不是个娇情的人,摸了摸扁平的肚子,从昨夜到现在,只吃了一包泡面,的确是饿了。
也不推辞,甚至享受得心安理得。
她盘腿坐到荼几边,接过古慕飞递过来的筷子,狼吞虎咽扒起饭菜。
“慢点吃,别壹着。”
男人也坐了下来,长腿交叠,点了支烟,幽深的眸子略染笑意,目不转睛看着女人吃饭。
仿若这是一种享受般。
见男人神思飘渺,诸安心含糊不清道,“又想到了千荨吧?”
男人看她的目光更幽深了,也不辩解。
显然是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片刻后,男人调离视线,从椅上起身,长腿向前迈了几步,望了望对面那幢高大恢宏气派的别墅,又垂下眼帘,看了看架子上二十小四不停歇的监测仪器,回头瞟了吃饭的女人一眼,“有动静么?”
“没有。”
男人眉峰隐隐暗光浮动,“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抬腕看了下表,下午三点整,按理说,这么长的时间,对面不可能没半点动静,他了解叶唯昭的,就算没那个棘手的孩子,他与不可能超过十几小时不来探望姓秦的女人。
诸安心低着头,咀嚼着饭菜,对男人的话充耳不闻。
古慕飞矮下身子,望镜头里瞟了瞟,十字叉的目标锁定的那片无止尽的黑色,没半点异样,像是定格静止的一幅水墨画。
撇了撇嘴,吸完最后一口烟,他退身回来时,诸安心也吃完了饭,正要收拾,男人掐灭烟蒂,动作比她还要麻利收拾起来,桌台收拾干净,古慕飞换了新的垃圾袋,拎着一袋白色垃圾挥手与女人告别,“安心,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一步,晚上,我会给你送晚餐过来,别泄气,坚持就是胜利。”
语毕,手肘弯曲,他还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不需要得到女人的回应,男人一样热情如火,他甚至还给她抛了记媚眼,转身消失在电梯里。男人走了,宽敞的大厅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安心坐在沙发里,双手抱臂,眼神看向远方,没有望远镜锁定目标,她的眼幕里,是一幢恢宏高大的楼层。
嘟……嘟……墙壁上的监测仪器传来震动声。
腾地从沙发上起身,安心冲过去,拿起望远镜,果然,镜子里,先前还一片静止的那片黑色窗帘卷起了半角,有抹人影在那儿晃动,甚至有双明净的手,指头尖尖,削葱如玉,可以看得出是双女人的手,而无名指上戴着的那枚绿戒,吸去了安心全部的注意力。
那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黑窗帘的一角,似乎在拼命拉扯,玻璃窗轻微震动,安心撑起身,走至窗边,赶紧打开了紧闭的窗户,尽管她聆神听着,然而,也无法听到丝毫的声音。
常年办案的经验告诉她,对面的那个人,应该是被关在了里面,而她刚才的行为,应该是在拍窗求救,可是,如果真是秦木兮,叶唯昭怎么舍得囚禁,当然,那女人有疯病,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这样想着,安心退了回来,站在望远镜旁,看着对面的那幢高楼,心里一片茫然。
闭上双眸,脑子里浮现了刚才钻戒的颜色,绿色泛光,熠熠生辉,那抹刺眼的绿色,忽然就挑动了她某根敏感的神经。
绿,是她一位故友喜欢的颜色。
监测仪器的声音更大了,倏地张开眼,弯下腰身,望远镜里的目标,果然更为清晰,黑色窗帘几乎开了小部份,一双白净修长的手,半张雪白精致的颜,半隐在黑色里,黑与白,两种极致的颜色,冲击着安心的视觉感官。
尽管是半边脸孔,可安心的心脏还是猛地抽搐了下。
那张颜,她太熟悉了,简直熟悉到了极致。
握着望远镜的手指,隐隐带了些颤抖,当长焦再次对准那半隐半现的一绺长发时,那双白净的手,拉下了半截窗帘,是硬生生扯下来的,然后,明亮的阳光里,安心看到了那张几经扭曲,却又惨白到毫无一丝血色的脸孔,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有的,只是愤怒、憋屈,难受、不甘、痛苦……安心在她脸上看到了太多的东西,压抑、还有生不如死。
这是她那双无彩的瞳仁告诉她的东西。
心尖狠狠颤了下,安心捣住口,面情刹那掠过千万种表情,惊讶像海浪一样拍击着心脏,她没有想到,那么强势,那么有主见的苏亦可,居然成了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那单薄的身形,简直形销立骨,短短一月不见,她就瘦成了皮包骨头。
由于对面的人,是她一生的挚友,所以,安心无法冷静,透过长焦,深吸了两口气,她尽量用平静的心情重新接触这个女人。
古慕飞是有提过,说苏亦可与叶唯昭联盟而反目,叶唯昭把她送去了国外。
安心怎么也没想到,苏亦可居然是被叶唯昭囚禁在了别墅里。
古慕飞应该是知道的,而他骗她到这儿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利用她,铲除叶唯昭?
指尖攥紧,生生抑制住想给古慕飞打电话的冲动。
长焦想再次对准女人的脸时,几抹人影冲进屋子,抓住了女人的手臂,将她拽离窗边,而黑色窗帘刷地被人拉上,黑色的窗口,转瞬恢复平静,像无事发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