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白亮来了,感觉气氛不对,抬手刻意在门板上敲了两下,“少爷,少奶奶,可以走了吗?”
“去哪儿?”
诸安心问。
“民政局啊。”白亮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费南城满脸的阴霾,让白亮揣测两人应该发生了争执。
听到民政局三个字,诸安心别开了脸。
白亮站在原地,甚是尴尬,小心冀冀问出,“可以……走了吧?”
费南城率先走了出去,与白亮错身而过时,带起了一阵生冷的风,白亮打了个寒蝉,再抬头看了眼站在原地,并不打算离开的诸安心,白亮邀请,“少奶奶,走吧。”
诸安心头也没回,看着窗外那片绿色的梧桐林,“不用去了。”
白亮眼睛里闪过一抹讶异之光,“为什么?”
“我与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已经结过一次了,明知道是什么结局,又何必要领证啊。”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白亮。
白亮摸了摸鼻尖,不予置评,半天后,缓慢启唇,“少奶奶,领证是大事,少爷都不知道多高兴,厨房做了好多好吃的,都是为了庆祝你们的好日子,你看现在你这样说,不是让大家伤心嘛。”
白亮委婉地转达了费南城的意思,与她领证,少爷是高兴的,你不去领,大家就没得好菜吃,好酒喝了。
诸安心抬眸,与白亮对视,眼睛里有亮光闪过,“我去领了,是对他,对我自己的不负责,我知道承颐需要一个母亲,但是,不办手续,我也是他的妈妈,我会做到自己的本份,会每天照顾他,呵护他,直至成人。”
这思路没有什么不对,费承颐的确是她亲生的,这是谁也改变不了事实。
“如果少爷与其他结婚呢?”
听了白亮的话,诸安心微微一怔,失落的表情入了白亮的眼睛,“少奶奶,不要逞强了,能给小承颐一个完美的家庭,比什么都好,你也知道,容小姐一直心仪少爷,近水楼台先得月,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少爷纵然是再也定力,也恐怕受不住容小姐糖衣炮弹的攻击,再说,老夫人又那么喜欢她,她对承颐很好,可以说照顾得无微不至,难道你就不怕承颐与少爷被她抢跑了吗?”
诸安心嘴角的笑纹勾深,眼眸里,划过一缕坚定之光,“承颐,她抢不走,至于其他人,那就与我无关了。”
“哎……”白亮摇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了。
听天由命吧,船上人不得力,岸上人挣断腰。
白亮出去了,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腮帮子气鼓鼓的,“少奶奶,走吧,少爷在车里等着你。”
“我刚才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安心有点无奈。
“少爷脾气,你应该不全知道,他发起脾气来,像头牛啊。”白亮虽说得有些夸张,但事实上,费南城发起脾气来,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应付的。
他可以六亲不认,可以翻脸无情,可以残忍狠戾,不能你是谁。
诸安心拢了拢额角发丝,见白亮一脸苦瓜,不想为难他,抬腿迈出了房间,院子里,那辆黑色招摇拉风的金色幻影,大刺刺停最显眼的位置,车门已打开,似乎真的在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到来。
午后的庭院,凉风绕绕,花儿扑鼻翻香,诸安心嗅闻一缕从空气里吹绕而来的紫丁花香,吸了口气,吸入肺里的,全是凉凉的空气,以及花瓣清香。
走到车窗畔,低下头,视野里出现了一只黑色皮鞋的脚,吞咽了口香液,她说,“我觉得,这时候领证,真的太唐突了,要不要,再考虑下。”
她刚说完,车厢另一侧车门打开了,风儿从另一边绕了过来,吹拂了安心额角的浏海,男人走出车厢,冷咧的声音传了来,“白亮,给我去书房。”
“好。”白亮不敢怠慢,回头看了诸安心一眼,便跟在费南城身后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那条幽深宽敞的路,密密丛丛的梧桐林。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梧桐尽头,安心惶然,心里颇不是滋味。
费南城这男人脾气挺大的,也对,M市商界鳌头,能不大吗?
电话响了,是古慕飞打来的,刚接起,就传来古慕飞低沉性感的嗓音。
“安心,你咋不见了?”
见安心不说话,他的声音带了点急迫,“你在哪儿啊?”
“在鎏金别墅。”
诸安心不打算隐瞒,如实回答。
“你回去干嘛?你疯了?”见对方没作应答,他又道,“是费南城接你走的?”
“对。”
“额。”沉默两秒,似乎古慕飞才反应过来,“他找到这儿来了?”
安心迟疑了会儿,一字一句道,“古慕飞,你把我骗去你那儿,是几个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想你与我联盟,一起得利,你找回亲生骨肉,我报仇啊。”
像是觉察到了什么,古慕飞警戒心起,“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你看到秦木兮了,是不是?”
诸安心冷笑,“我没看到秦木兮,可是,我看到苏亦可了。”
“啥?”
像是还没消化一般,片刻后,古慕飞回过神来,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对了,是苏亦可,我看错人了,安心,我以为是秦木兮,看来,我的情报也不属实。”
安心已经不再信任他了,只是缓缓道,“行吧,先这样了。”
反正都是他一张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至于她信不信,就是她的智商与判断问题的能力了。
“安心,你要相信我嘛。”古慕飞撒娇。
“我是真的不知道是苏亦可,我还在纳闷,叶唯昭应该每天过来的,怎么都守了大半天不见人影,原来,不是他心爱的女人,他就不会天天来了。”
“我以为苏亦可被他送去国外了,谁想到,把她囚禁在香山区别墅里啊,那么,秦木兮肯定被他送国外了,这样一来,天啊……”
古慕飞在对面叫起来,“你孩子该不会被一起送走了吧。”
古慕飞的叫声搞得诸安心很头痛,两指按压着太阳穴,珠唇微启,“你有证据吗?现在,我只相信证据,不然,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
迟疑半天,古慕飞慢吞吞回,“没有,我只是揣测。”
“推测的东西,只有一半的机率,我不会相信。再见。”
说完,诸安心迅速挂断了电话。
她感觉自己如果再与古慕飞交流下去,一定会被那男人带偏,毕竟,她只是一个丢失孩子的母亲,古慕飞很擅长利用她一颗焦灼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