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花……费南城阴鸷的目光落在了微胖庸俗的女人脸上。
容恩一则未动,屏住气息,听着费南城与对方的交谈,她不知道费南城找了什么人追查费承颐的失踪,见费南城面色稍稍和缓,她紧崩的心也稍稍释然。
“怎么说?”
她问。
费南城没有回答,也没看她,只是站在窗前,冷凉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窗外那片梧桐林,梧桐本是他母亲卢媛最喜欢的植物,因她一句话喜爱,父亲便把梧桐植满了庭院,本来是件极美的事情,然而,谁会想到,这片绿油油的梧桐林,成了罪犯偷走他孩子的保护伞,卢媛如果知道自己的喜好,会害得孙子失踪,怎么说也不会让老公遍植这片树林。
“订下午回国的机票。”
“好。”容恩不敢再多问,她知道费南城心情不好。
转身执行命令去了。
同一时间,国内,费宅。
老夫人因为刚才的事情,心情差到了极点,不确定的情况下,她也不好乱发脾气。她暂时相信孙儿,相信曾孙平安无事。
不知为什么,听到承颐失踪的那一刻,她心里乱极了,商场上,她能带领着一帮人马厮杀缰场,临危不乱,多少人慑于她豪杰气魄,敬于她做事大胆的风格与魄力,然而,现在,她却感到无比的害怕与孤单,或许是真的老了,岁月果然不饶人。
心口添堵,早餐吃得很少,玉清正准备抚她回房休息之际,福嫂领进来两抹身姿飒爽的绿衣警察,走在前面的警察,一身正气,额头地阔方圆,一看就知道是个形象正面,刚正不阿的好警察。
“请问,您是费老夫人吧?”
警察彬彬有礼,声线浑厚,略带礠性。
“对。”老夫人点了点头,示意玉清让人泡荼,并招呼人坐。
两名警察也不客气,依言落坐,刚才开口的警察再次说话,“老夫人,今儿惊扰,实属无奈,还望老夫人不要介意,我们是公务在身,虽然,你们费家并没报案,但是,我们奉上头指令,一直在暗中观察您老人家曾孙费承颐失踪一事,这件事,怕牵扯到全国的人贩子链条,M市已经有数十起儿童拐卖事件发生,所以,还请老夫人不要责怪。”
听了警察的来意,老夫人腾地就火冒三丈,“我曾孙在国外,好好的,你们个个都不怀好意,不想让我们费家安生么?”
警察愣了愣,许是没想到老夫人会动怒般,警察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我们手上掌握了些线索,但愿对你们有帮助。”他们是上门为费家提供帮助的,没想到,这费老夫人并不领情。
费家是M市顶级豪门,加上费氏新上任的掌舵人行事乖张,跋扈,警察并不是好心,现在,有一种做错了事的感觉。
“不必,你走吧,我们不需要,我曾孙好好的,在国外。”
即然费南城不告诉她费承颐失踪的事,老夫人揣测孙儿有他隐瞒的道理,她不想把这事公诸于众,以她丰富阅历来看,有些事,警方介入并非好事。
被老夫人拒于千里之外,警察只能无奈耸了耸肩,叹了口气,带着属下退出费家客厅,转身疾步离去。
走至屋檐下,身后的警察回头看了一眼恢宏气派的费家大厅,嘀咕了句,“还顶尖豪门,这么不知好歹。”
他们本是一片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任何人都会不爽,当面不敢说 ,背后还不骂了两句解气。
前面的警察头抿紧了嘴唇,没说话,办案多年,他太了解有钱的名门望族,即便是发生天大的事,他们首要都是顾及颜面,可是,费承颐失踪的消息,社交平台铺天盖地,到处都是,几乎搞得M市众人皆知,已不是什么秘密了,老夫人还说她曾孙没丢,全是造谣,警察有点纳闷老人的反应。
是害怕绑匪撕票吗?
刚撵走警察,老夫人起身想去院子走走,撑起身的那一刻,脑子眩晕,血液上涌,身子一阵痉挛,眼白直翻,玉清吓得心尖儿颤。
疾呼了声,“老夫人。”
赶紧上前,想抚着她,手指刚挨到老夫人衣袖,老夫人年老的身体就那样轰然倒了下去。
“老夫人。”玉清失声尖叫,面如白纸。
老夫人躺在地面,一动不动,眼睫微微的颤动,说明她尚存有意识,玉清吓坏了,蹲下身,拇指死掐她人中,另一支手不停拨打着同一个电话。“喂,李医生么?麻烦你来一趟,老夫人晕倒了,人事不醒,赶紧的啊。”
对面的李博然没有回答,结束通话的那一刻,已脱掉外套,从衣架上取下白褂,一面往身上套,一面伸手去拎办公桌下的医药箱。
大约十分钟后,李博然十万火急而来,经过一番检查,他面有忧色,“玉姨,老夫人身体移动不得半分,初步判定为脑出血。”
七老八十的人,不论是心肌梗塞,还是脑出血,都是致命的一击。
屋漏偏逢连夜雨,费承颐失踪,老夫人气晕,玉清再没什么医学常识,也知道脑出血,短时期内是无法恢复的,不知道要晕睡多少天,还得看老夫人自身的身体素质,如果不能抗的话,大则送命,小则瘫焕,无论哪了一样,都是玉清不想看到的。
第一次,玉清慌乱无比,她握着李博然的手,几度哽咽,“李医生,麻烦你了,我替少爷还有老夫人谢谢你,你得救救老夫人,不能让她出事,小少爷不见了,她是被这件事气的。”
李博然朝玉清点了点头,这个忠心耿耿,在费家帮佣多年的强悍女人,平时总是一副温婉端庄干练形象示人,任何时候,永远淡定如水,从容不迫,然而,面临老夫人晕倒之时,心绪繁乱,不知所措,原来,每个人都是有软胁的。
玉清的忠心李博然佩服,所以,也特别尊敬这个老佣人。
“玉姨,莫急,你看,老夫人眼角还有泪水滴淌,说明,她应该听到了我们说的话,还有意识,就证明她脑出血本不多。”
玉清回头,果然就看到了老夫人苍老的鬓角,有一滴泪似乎正在缓缓滚落,她拿了纸巾,扑过去,半跪在地面,迅速擦去了那滴晶莹,纸贴湿了,也刺痛了她的心。
她半跪在那儿,指尖上的纸巾一点点为老夫人擦拭着脸,“老夫人,你得振作点,小少爷虽然丢了,可是,少爷一直在动用各方人脉找寻,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回来。”
老夫人不能移动,李博然让佣人们拿来了棉被,按照他的指示,轻轻将老夫人移至到了棉被上,然后,再为她盖了床厚棉被。
人晕倒,体温就会降低,手脚不能凉着,加了外感就更老火了。
有消息进入手机,玉清划开收件箱,新消息遥入眼帘,高兴得喜极而泣,她对老夫人说,“少爷来信息了,他说,已追查到了带走承颐那个人的信息,让你老人家宽心,他会把孩子平安给您老人家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