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颐……
她来不及心疼孩子,此刻,对于她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胃疼,头也晕,你能不能给我拿点药来?”
一面可怜巴巴说着,一面捂着肚子,还不时揉着太阳穴,以示逼真。
最初,保镖用沉默代表回答,不想理她。
可后来,经不住诸安心的威逼利诱。
保镖实在无法,看着她额角流淌的汗珠,以及,灯光下,她苍白无血色的脸孔,保镖吞咽着口水,一脸紧张地开口,“少奶奶,您等等,我马上去药厅给您拿药。”
保镖虽五大三粗,可也不是傻子,离开时,还把这事报告给了白亮。
怕自己担不起责任。
也不知道白亮是怎么回答他的,诸安心没心情管那个,保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摸出了门,药厅这座宅子最偏僻的角落,来来回回起码也要半个小时,不趋这段时间溜走,可能就走不掉了。
门口设了岗哨,她只能从偏门离开。
没有手机,身上没任何通讯工作,甚至她没有一分钱,不过,没关系,离开费家老宅后,她首先要去的地方是医院。
趋值班护士不注意,她摸进了盛天佑的病房,一无所知的盛天佑仍然躺在病床上,像个活死人。
‘“天佑。”
她坐在床前,握住他有些温凉的手,缓缓道,“我是安心,我来看你了。”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荷妈被谁所害?我至今心里没个数,你赶紧醒来吧,告诉我当晚的一切,咱们要为荷妈报仇啊。”
盛荷是盛天佑的亲姑姑。
盛荷离开盛家,发誓与盛家老死不相往来,然而,数十年的人生,盛天佑用真情打动了她,那么多的侄子侄女,盛荷也只接受盛天佑。
她对诸安心说过,盛家,唯有盛天佑有情有义,如果她喜欢天佑,她不反对她们在一起。
他虽然是高她几届的学长,甚至,在她入职后,总是与他分在一个队里,成为他的副手,而天佑也时常关照她,完全把她当亲妹妹来看。
她对他的感情,除了钦佩、膜拜,剩下的就是兄妹之情了。
她一直把他当兄长来看待。
屋子里很静,一根针落地,仿若也会发出巨大声音。
她擦掉眼泪不断滚落的泪,握着盛天佑手的小手紧了紧。
“是费南城吗?”
回答她的,仍然是永无止境的静默。
“是他对不对?”
“一定是他。”她自言自语着,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只有他有那样的本事,叶唯昭逃了,金玉希被捕了……”
只有他平安无事,直觉告诉她,百分之百十可能费南城是杀害荷妈的凶手。
她不想去找那个答案,但,似乎又非找不可。
就好像是明知道丈夫出轨了,却不想去寻找出轨的证据,哪怕是蛛丝马迹,也会让人崩溃。
“多之所以回费宅,是因为想寻找他杀人的证据,可是,我被他关在房子里,什么也找不到,所以,我逃出来了,这个时候,我也不能回警局。”
清亮的眼神,泛出坚定的神彩。
握在掌心的那只手,久久不想放开,因为,她知道,若放开,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握第二次。
起身,静静看了那张英俊的颜两分钟,倾身向前,唇瓣印在了男人饱满的天庭上。
“哥哥,我走了,希望你早日醒来,若我不在了,你一定得继续寻找答案,荷妈之于我,比任何事、任何人都重要。”
诸安心是干警察,也学过反侦察课程,轻而易举避开医生护士,匆匆离开医院。
保镖取了药,从药厅疾步返回,看到屋檐下凝立的两抹人影,再看了看那扇洞空的大门,屋子里灯火辉煌,却再难看到女人的影子。
双腿一软,差点就那样跪了下去。
“少爷。”
白亮转过身,走出阴影处,对着保镖的小腿狠狠一脚踢去。
“怎么做事的?人呢?”
“少爷,少奶奶说头昏,胃疼。我实在被她缠得没法,所以就去取药了。”
谁知道女人给他来了个调虎离山。
“闭嘴。”
狠厉巴掌声落,保镖嘴角咧开,一丝鲜红嘴角蜿蜒而下。
白亮瞟了眼屋檐下那抹黑影,感觉空气里,那迫人的气息仍然未减分毫,他说话的语气就重了,“我给你说过什么,可还记得?”
“你说,少奶奶如果丢了,你拿我是问。”
“记得就好。”
又是一个巴掌甩了过来,响亮又脆生生的巴掌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像是打累了,白亮挽着衣袖,退开一步,恶狠狠吼出,“自己抽。”
还揉着手腕,缓解打人的痛苦。
“是。”
男人左右开弓,辟哩啪啦,不知道打了自己多少下,脸打肿了,双颊颧骨高起来,也不敢呼半声疼。
“好了。”
屋檐下那抹黑影,终于退出黑暗,现身光明之处,头顶的路灯,灯光照射下来,他的脸逆着光,依稀一个模糊轮廓,看不清眉眼,更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觉得浑身戾气很重,萧杀气息很浓,犹如从地狱爬上来的夺命修罗。
“费氏不养饭桶。”
“滚。”字迸出,他才刚迈开步子,那名保镖已扑上来,紧紧抱住了他一条腿,急声哀求,“费先生,我错了,是我一时大意,我罪该万死,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一次就好,好不好?”
保镖名叫张源,来自M市某县的一个小镇,穷乡僻攘,戳断他的脊梁与铮铮傲骨。
他的母亲,八十高龄,为了养育他们几个子女,睫毛逆长的多年,从不舍得看病,以前眼睛疼,还能忍受,随着年纪的增加,眼睛越来越疼,几乎到眼快瞎的地步,几个兄弟姐妹,日子过得紧巴的没孝心,有孝心的没钱,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又是个孝子,为了带母亲看病,已走访了许多医院,积蓄早已花完,愿意跟着费南城,费家纪律严明,但等遇不薄,他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只要费南城一句话,他也别想再干这行,或者,在M市找到其他工作。
他的老娘,还在老家等着他赚钱做手术。
白亮看着神色惶惶的张源,恻隐之心微微一动,清了清嗓子,“少爷,其实,也不全是他的错,毕竟……少奶奶不是一般人,她学过反侦察课程,只要她想走,恐怕没人能留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