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亮,阳光从窗帘缝隙钻入,落到地面,泛出金色光圈。
朦胧里,费南城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漆黑雪亮的眸子微微张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干净、明艳生辉的美人脸,女人一把头发扎于脑后,偶尔几缕从额角散落于肩头,没入衬衫里,宽松的雪白衬衫,掩去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衬衫纽扣解开了好几颗,刻意往下拽拉,刻意露出光洁香肩,纤细的两条长腿,一根卷曲,一根刻意搭放在卷曲那条之下,衬衫衣摆及腰,露出的部份,绝对有让人喷血的资本。
美人在骨,不在皮,诸安心的美,就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清秀与典雅,韵味清灵,含笑的眉眼精致又夺目。
他从不怀疑她的美丽,仅仅只是这样看着,他那处又有了反应。
寒光闪闪的刀尖近在眼前,眨眼间,刀尖已抵上了他咽喉,肌肤蓦地泛起一股冰凉。
费南城没有动,只是,抬眸,望向那个手持尖刀,胆敢向他动刀的女人。
握着刀子的玉手轻轻一颤,挺直脊背,无所畏惧,她说,“把苏亦可放了。”
又是苏亦可。
费南城阖上眼眸,将那明艳动人的五官隔绝于眼帘之外。
记得殷素素从小就对张无忌说过,长得漂亮的女人心如蛇蝎,不可娶为妻。
这话一点不假。
见他不为所动,诸安心手中的刀子逼近一分,殷红从那古铜色脖颈处滴落,他居然眉眼也未抬,一直就保持着同一个睡姿。
“我说,把苏亦可放了。你耳聋了?”
“你确定苏亦可在我手上?”
冷沉的声音仍然夹裹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温柔。
“确定。”
想也未想,脱口而出的声音显得十分激动。
男人嘴唇翕动,“你凭什么确定?证据呢?”
微微张开的眼眸,寒光毕现,额头青筋根根冒起,“你们执法者,不是最喜欢讲究证据?证据呢?”
他厉声又问。
“与流氓共事,不需要证据。”
“我是流氓,那你是什么?”男人嘴角的笑带着丝丝嘲弄。
“流氓之妻吗?”
“闭嘴。”握着刀柄的指尖紧了紧,“信不信,我一刀解决了你。”
男人定定凝视她的目光,悄无声息涌现鄙夷,“相信你有这样的胆子,可惜,现在,你不会,当然,我绝不认为你是为了承颐,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仇恨蒙蔽了你双眼。”
“在你眼中,我是个被仇恨蒙蔽双眼,能抛弃亲子的冷血女人,你又凭什么确定我不会一刀让你毙命?”
她挑畔地冲他扬了扬刀尖。
盯着她的眼睛,他一字一句道,“因为,我对你来说,还有用处。”
仅此而已,她绞尽脑汁逃离老宅,任凭喻妈与白亮打破手机,也不愿回来,后又易妆与苏亦可邀他赴宴,目的非常简单,她找他有事,并且,不想让他知道她是诸安心。
见她不置可否,嘴角扯出淡笑,“说吧,找我什么事?”
诸安心没想到他如此厉害,能一语道破其中玄机。
费南城这人,真不是一般厉害的人物。
“放了亦可呀!”
见她还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他淡下眼瞳,眸色冷沉,“说其他的事。”
“如果你放了苏亦可,我就说其他的事。”
是交易吗?
可惜,这项交易对费南城来讲,没什么益处,讲不讲无所谓。
他是个生意人,从不做亏本买卖,若不是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儿上,他才懒得理她。
“我说放了亦可。”
她不能盛荷仇未报,再搭上个苏亦可。
见他不搭理自己,诸安心胸口的那团火气蹭蹭往上,嗓音放大,“我说放了苏亦可。”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绑了苏亦可?”
找他要人,就因为他参与了昨晚的山宴,陪她们吹了一夜冷风吗?
诸安心支起下巴,眼眸流转,想了想,下定论,“昨晚,除了你有能力让她们消失,再没其他人。”
房门响了,接着,白亮低醇润厚的声音响起,“费总,苏亦可小姐昨夜留宿希尔顿大酒店。”
希尔顿酒店,是费氏为吉尼安排的酒店,苏亦可住在那里,代表着什么可想而知。
诸安心虽然不清楚吉尼住希尔顿,但是,她是个成年人,当然知道苏亦可留宿酒店深层次的意义。
门外传来脚步离开的声音。
在他炯炯目光的注视下,诸安心的脸微微红了,仰头,她吞了口香液,鼓起腮帮子,“就算……亦可的事与你无关,盛荷的事,你难辞其绺。”
再提盛荷之事,费南城的眼眸黯了黯,面容更显沉静。
僵凝的气氛在空气里慢慢荡漾开。
“想怎么样?”
诸安心重新扫向男人的目光,除了震惊,还多了一份憎恨,他……终于承认了。
果然,费南城是杀害盛荷的凶手。
“为什么?”提到盛荷的事,她整个人再难保持安静,激动得手都在打颤。
男人唇峰抿直,眼眸里诡光闪动。
她不相信,他解释也是枉然。
何况,他费南城从没向人解释的习惯,他一直坚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荷妈哪里招惹了你?她哪里得罪了你,费南城,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更讨厌我警察的身份,你有什么冲我来啊,为什么要对付荷妈?”
泪水汹涌而落,她伸手揪住他衣领。
破哑着嗓子,凶巴巴地吼着,语无伦次,“你杀了我荷妈,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说着,指尖刀子便划了下去。
皮肉绽开,缕缕血红顺刀口而下。
落于床单的红色,如花似朵,好不骇人。
至始至终,费南城不语,只是睁着一对冷冽的眸子看着她,他的手脚不能动,早在醒来时,他就知道,这个女人,趋他熟睡之时,把手脚绑得非常严实。
从来没这样失策过。
除了沉迷于她香软的身体之外,他的身体应该也中了毒,是那瓶艳红瑰丽的红酒吧!
至于谁动的手脚,他暂时不想去追究。
他的无动于衷让她恐慌,让她手足无措,她泣血着后退一步,脑子里蓦地掠过什么,她又疾步上前,刀尖朝着男人身上衣服的边缘猛烈划过,一刀又一刀,男人身上衣物,不多时,已碎成渣片,古铜色肌肤从碎掉的面料缝隙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