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眼前的女人身子顿了下,楚千荨唇间那抹笑勾深,垂眸,“叶少,如果这个女人是我,我一定会伤心到生不如死的。”
“不要挑拔离间。”
叶唯昭看穿了楚千荨的目的,出声阻止。
“男女之间,如果感情深厚,任凭别人怎么挑拔都是无济于事的。”
坚不可摧的情感,是无漏洞可寻的。
“当然。”叶唯昭看了眼秦木兮,见女人的脸色起了变化,他立即转移话题。
“只要你放下枪,一切好商量。”
他用话诓楚千荨。
楚千荨不是傻蛋,虽然与叶唯昭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她这个人,看人一向挺准的。
在她的印象里,叶唯昭沉默寡言,每次见面,他都是一副欲欲寡欢,心事重重的样子,眉宇间时而还拢上轻愁,这个男人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早在楚千荨去老宅第一次时,她就敏感到注意到了。
“如果我不放呢。”
“没事。”
不想成为一个女人手中的棋子,叶唯昭耸了耸肩,牵唇笑容冷妄,“我无所谓。”
“刚才还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真够讽刺的。”
楚千荨讥讽笑言。
这世上,有几个男人靠得住。
不待叶唯昭说话,楚千荨俯下头,红唇贴在秦木兮耳背旁,“他就是这样爱你的。”
捏着扳机雪白指节微动。
稍稍往下,子弹就会射出枪口,让她一枪毙命。
生死面前,谁不畏惧。
秦木兮咬了咬牙,终于彻底爆发,“叶唯昭,五年前,你已经负了我一次,今天,你若再敢来一次,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女人的吼声让叶唯昭无可奈何,他冲着她不停使眼色,然而,女人全然不予理会,带着满腔怒火,新债旧债一起算。
“五年前,你为他生下那个孩子,如果你稍微脑子清楚一点,也不至于把自己搞到万劫不复的境界。”
楚千荨并不知晓五年前的事。
她只是从两人的对话里猜到一些事而已。
话音刚落,秦木兮一张容颜迅速由白转青,眼眶不知怎么地就红了,牙齿咬得咕咕响,双目兹裂,“叶唯昭,你若再敢骗我,我让你全家下地狱。”
见女人这么恨自己,叶唯昭头疼欲裂,出声安慰,“木兮,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还不清楚,为了你,我可以与整个费家为敌,你不要被楚千荨迷惑了,咱们之间……的爱,坚如磐石。”
薄草刃如丝,磐石无转移,天可崩,地可裂,永恒的情爱永不磨灭。
当日在爱情海发下的誓言历历在目。
她们双双还在那块石头下刻上了姓名,这几句誓言永远追随她和他。
然而,终究,这誓言的每字每句,都成了秦木兮心头的一根刺。
她心中浓烈的恨,来源于那个早夭折的孩子,当初,叶唯昭明明可以救孩子的,可是,他选择了自保,从此,秦木兮寒了心。
“是么?”想到往事,泪水滚滚而落,秦木兮喉头像被针刺了无数个小孔,疼得她胃阵阵抽搐。
秦木兮朦胧又迷离的瞳眸,让叶唯昭恐慌,这个时候,她千万不能脑子不清楚啊!
“木兮。”
叶唯昭喊。
他想让她保持意识清醒。
然而,有病的女人,随时犯病是常态,何况,还一直被楚千荨言语攻击与挑拔。
“楚千荨,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也走不掉。”
叶唯昭的眼里,掠过一抹阴戾。
“我不走。”楚千荨瘪了瘪嘴,“奉陪到底。”
风呼呼灌入耳,耳膜刺得有些疼,楚千荨聆神听着,宁静的世界,依稀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顺着声音望去,一片茫茫白雪上,几抹身影在雪光中晃动,转眼,几抹影子越来越清晰,在离她们两米远的地方站定。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一道熟悉的声音,让楚千荨神情微微一愣。
她为什么会来?还被人捆绑了双手,两个高壮的男人一路打打骂骂,幺喝着行走,女人鬓边散了碎发,脸蛋红通通的,铐了手链的双手,紫中带着点暗红,看起来肤色相当不正常。
可想而知,一路上,她受了多少的苦,遭了多少的罪。
她身上仅着一件单薄的睡衣,没有多余的一件外套暖身,头眼乌黑如瀑,披散在脑后,乍然相遇,一定以为是地狱爬出来的女鬼。
看着那双冻得通红,踩在雪地上的十个脚丫,楚千荨眼眶微微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妈。”
她哑着嗓子喊。
没想到,叶唯昭这么坏,居然让人去绑架古心兰。
古心兰听闻喊声,扬了扬下巴,扫射过来的目光陌生又冷淡。
“你们让我回去,好冷。”
她并不理睬楚千荨,两名壮汉也不理她,任凭她发着疯,说着胡话。
“妈。”
楚千荨再也忍不住了,她想放下手上的枪,向母亲奔过去,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如果她丢了枪,叶唯昭便不会再有顾忌,妈妈,她与孩子都会处于极度危险中。
“叶唯昭,放了她。”
她朝叶唯昭开口。
“求我?”
叶唯昭的脸逆着雪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感觉他的嘴角勾出个冰冷的钩子。
“我不是求你,只是觉得你这样有失风度。”
“风度值几个钱?”
叶唯昭笑声凄怆,“五年前,费南城把孩子扔进火炉烤成焦碳时,他又有什么风度?”
知道与他讲不清道理,楚千荨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他是他,我是我,我与这件事毫无瓜葛,我妈妈更没有。”
叶唯昭的眼神闪了闪,“孩子也是无辜的,当年,他能狠下手置孩子于死地,今天,我同样不会放过他的孩子。”
“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楚千荨必须这样毁自己的清白,也许才可以让叶唯昭相信。
“真的不是,我与他……并无肌肤之亲,相信你也知道,他无法人道。”
秦木兮也说了,费南城那方面不行。
反正,这事在M市早已传开,费南城是个废物,费家哪个人不知道。
“五年前,他无法与秦木兮圆房,五年后,也同样不可能与我进行夫妻之事。”
长长的眼睫盖下,遮去了里面倍闪的寒意与质疑。
“所有的事,都是我编出来骗老夫人的,其目的,只是为了骗费家那一亿聘礼,医院检查,也是老夫人事先安排的,她只是怕你们为了争夺费氏手足相缠,知道我怀了孩子后,她也就将计就计了。”
叶唯昭不语,似乎正在安静地思考着楚千荨话里的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