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佑表白,诸安心很难为情。
沉思片刻,抬头,她应,“天佑,做哥们儿很好,不复杂。”
这话是间接拒绝了他。
好吧!
感情这东西,强求不来。
盛天佑收起失落心情,捋了捋思绪,“孩子生下来,我做他干爹吧!”
做不了真正的爹,做干爹也行。
“没问题。”诸安心给了他香香的拥抱。
“你先回队, 我已申请警力支援。”
盛天佑把她送回他的住所,离开时对诸安心说了句,诸安心很担心,申请警力支援有个过程,还得看是什么事,组织不会随便派人出来,拯救荷妈,是她个人私事。
叶唯昭那只疯狗,已处于疯狂边缘,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再加上金玉希,诸安心觉得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盛天佑给了她一部手机,手机里存的号码,是盛天佑唯一的号。
八点四十分左右,她的肚子痛起来,怎么揉都不见效果,预产期就这几天,恐慌袭上心头,莫不是要生了?
掀开窗帘,打开百叶窗,窗外明灯璀璨,灯光透过玻璃,照落到她脸上,皮肤比平时要白上几分。
疼痛久久未缓过,她有些着急了,如果真的要生了,她是不能生在这儿的。
抓了房门钥匙,她打算开盛天佑的车去医院,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
“喂。”
疼痛让她忘记了盛吞佑不接陌生来电的嘱咐。
“少奶奶,我是白亮。”
呼吸一滞,她没出声,屏住气息,静静等待着。
未得到回应,白亮又说,“少奶奶,我们就在盛警官楼下,麻烦您出来下。”
拿着手机,绕向客厅,掀开客厅帘子,果然,一眼便看到了楼下凝立的人影,烟灰色西装,外面套了件昵子大衣,天生衣架子,穿什么都能穿出明星范儿,飘翻的衣角,能瞧出那么一丢丢的仆仆风尘,长指夹烟,逆光的脸,看不清一丝表情,只能稀微看到下颌骨紧崩的线条,宣泄着内心的不满。
心脏猛地跳动了下。
“少奶奶。”
见她久久未应声,白亮语气焦灼起来。
“我在。”
“麻烦您下来,少爷也来了,他很生气……”白亮欲言又止。
她不想见费南城的。
可是,楼下的情形,似乎已不是她不愿就可以的。
与他朝夕相处了半年,他的脾气,她了解。
她不下去,有两种可能,他带着人冲上来,或者手下的人冲上来。
见她僵持着,白亮劝解,“少奶奶,赶紧下来,不然……盛警官这房子,可能……”
不想连累盛天佑,带着复杂心理,她简单应了个字后挂了电话。
她龟速下楼,当她走出大楼,抬头,便对上了一双璀璨生辉的眼眸,目光里迸射的凶悍,似乎想要把她撕碎。
心脏抽搐,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费南城的怒火。
如果说,以前,他的怒气是一阵轻烟,那么,现在,分明就是一座活火山。
而这活火山,似乎就快要爆裂开来。
“找……我什么事?”
牙齿打颤,结巴的诸安心,恨不得咬掉舌头,她好歹是枚警察,也忒不争气了。
无法迎视他冰冷的视线,她别开脸,抚开额角那缕发,想掩饰掉心尖的慌乱,蓦地,忽然有只手紧紧箍住她腰身,一个翻转,她被他压上引挚盖的同时,一发子弹从她头顶射击而过,眉眼泛白时,听着‘砰’的子弹响,她张口结舌,差一点她就成了枪下亡魂。
她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他推进车厢,车子火速驶向夜色。
腹痛随之而来,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的原因,疼痛比原来更烈,更猛,察觉到她的异样,费南城紧紧握住她的手,吩咐白亮去医院。
白亮把车十万火急开去医院。
车子熄火的瞬间,还没解安全带,他已看到费南城抱着诸安心冲进医院大门的身影。
少爷还从没这样着急过,看来,是对诸安心动了真心。
安心躺在产床上,咬着嘴唇,双手抓住床壁,一把黑发汗水浸透,她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良好形象,荷妈给她说过,唯有经历了生产之痛,才会激起女人的母爱之心,世上做母亲的人,都会珍惜孩子的来之不易。
只是,这也太疼了。
不像魔鬼训练的骨节疼痛,更不是皮肤烧灼的痛苦。
身子像是要裂开,还有点想便便的感觉。
意识渐渐朦胧时,她呼唤着荷妈,许久以来,荷妈是她的精神支柱,她在今夜生产,而荷妈生死未卜。
她拼命咬着牙,也无法承受剧烈的痛苦。
疼痛再无间歇,密集到令她肝肠寸断,黑暗向她袭来,她就快要在无边的黑暗里灭了顶。
她抓住床前那只大手,干涸的嘴唇一张一合,“救荷妈,求你。”
从小,荷妈拿她当男孩养,也养出了她的一身傲骨,多年来,她从不求人。
为救荷妈,她连续求人三次,金玉希,盛天佑,再到如今的费南城,所有有希望的男人,她几乎挨个求了个遍。
他没有应声,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握得她很疼,疼入骨髓。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记一如记中清冷的声音头顶劈下,“放心。”
费南城让她放心,那她便可以放心了。
她相信费南城有这个能力,把荷妈从坏人手里救回来。
嘴角扯出个虚无飘渺的笑,她似乎看到了荷妈柔美的脸孔,她正冲着她笑,“安心,这是你的孩子,长得好漂亮,给你小时一模一样。”
“是么?”
她的孩子当然像她。
眼帘阖上,意识混沌,然后,她失去所有知觉。
她醒来,已是两天以后,她生了个八磅重的儿子,孩子长得俊俏,白亮告诉她,费老夫人特别高兴,已经来医院看好几次了。
喻妈来医院照顾她。
她却再没看到费南城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