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荨醒来,已是一天后,而且身在客房,她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窗外,雨声淋沥,阴雨绵绵。
脑子里只稀微记得,模糊的一幕,老夫人劝了她喝了三杯酒,酒里有药,她喝了后浑身不对劲,玉清来接她,她就从老宅逃出来了。
出来后,她跑哪儿去了?
记忆在这儿断带,似乎,有个光芒万丈的男人,抱她出了别墅,是别墅,还是老宅她已记不清了。
然后,去了哪儿?
楚千荨捧着隐隐作痛的脑袋,拼了命想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像是有颗钢钉冷不丁打入她脑子,让她脑子废掉,什么也忆不起,一片模糊空白。
她可以忘记所有,却能清楚地记得,那男人灼热的呼吸,滚烫的皮肤,那极致缠绵的画面始终在她脑里挥之不去。
身体没有异样,代表着她并没有失身。
只是,他是谁?她想看清他的容颜,却不能。
这种感觉有点糟糕,楚千荨哪里知道,就在昨夜,她昏睡无意识时,被人灌了一小杯费氏特制的忘情酒,那种香甜可口的酒,会让她失去部份短暂的记忆。
从床上起身,她跑进了浴室,镜子里的女人唇红齿白,依旧美丽如昔,不过眼带有些大,是她宿醉一夜的结果。
老夫人给她下药,其目的是想让她与费南城尽管圆房。
可是,她跑了,当时,脑子晕晕的,什么也不会想,糊里糊涂就跑出老宅,说也奇怪,按理说,玉清若发现她跑了,肯定会让人追,但是,一整夜风平浪静。
楚千荨的心还是悬到了嗓子尖,泡了个热水澡,化了个漂亮妆容,她选了件裙子穿上,就去找喻妈了。
厨房里,几个佣人脑袋凑到一起正交头接耳,不知道嘀咕些什么,见她出现了,鸟兽群散,各自忙碌着自己的工作。
“喻妈呢?”
她问。
没人理她,她问了好几遍,才有人慢吞吞说,“一大早,被老夫人召去老宅了。”
“少……少爷呢?”
她本不想问,可是,她不能不问,昨晚,费南城也喝了老夫人备下的酒,虽没她喝得多,那药的药性应该也厉害,如果她跑了,他要怎么解决?
楚千荨细思极恐。
“少爷吃早餐了没?”
如果没吃的话,她得赶紧动手准备,将功补过是她目前想到的唯一浇灭男人怒火的方法。
还是没人回答。
她又问了遍,有人才唯唯诺诺回答,“还……没。”
见她动手张罗少爷早餐,佣人们怕被白管家撞见,一大群围上来,争先恐后抢着道,“楚小姐,让我们来吧!”
“别,我自己来,你们给我打打下手。”
如果是佣人们做的早餐,她只是端过去,道歉的话自是显得不够诚心。
万一被费南城知道了,岂不罪加一等。
见少奶奶执意要亲自动手,佣人们也只得随她,然后,一群佣人心甘情愿给她当下手。
在灵岛时,满过十二岁那天,妈妈就开始培养她的厨艺,她会做好多独特的佳肴,就是不太会做清淡的素菜,如果知道有这么一天,她一定缠着妈妈教她做素菜。
早餐做得很简单,太阳心荷包蛋,拿小刀割了片西瓜皮,三两下就雕琢很小的一朵似西兰花般的花朵,轻轻放于蛋旁,配上一小杯酸奶,切了两片火腿,炒了调料,一起卷于菜包里,很好的一份早餐制作完毕。
拿过托盘,将早餐一一放到托盘里,她端着托盘小心冀冀向楼上的主卧。
她敲门的声音很轻。
在门口站了半天,见里面没反应,楚千荨抬手推门而入,探着小脑袋瓜子,一对乌黑的双眼骨碌碌地转动,安静的房间里,被人收拾的无一丝褶皱的床中心放着一整套折叠整齐的西装。
“六……少。”
放下早餐,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轻轻喊道。
屋子里,针落地的声音也会发生巨大的声响,大清早的,人去了哪儿啊?
还是说昨夜在那边,根本没有回来。
楚千荨退出屋子,跑去厨房问佣人,“你们确定少爷回来了?”
“回来了啊!今天早晨,我们看到白管家推少爷回来的。 ”
佣人的回答,让她无法再怀疑。
有人给她打电话了,手机屏幕上闪动的字眼,楚千荨实在是不想接。
她不接,电话响得更欢快,大有不接不罢休之意。
“喂。”
“你胆子大了,这么久不联系我们,楚千柔,当真是当起了富贵太太忘了爹。”
楚清泉出口总没好话。
“不是。”
“爸,你要做什么嘛?”
楚千荨最不喜欢与父亲交流,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钱啊!千柔,楚氏熬不住了,真的熬不住了,你到底与费南城睡了没?这样拖着,我快被他们逼得跳楼了。”
不管楚清泉哭丧的脸,她问,“我妈呢?”
“你就知道关心你妈,我也是你亲爸,你身上也流了我的血。”
楚千荨默然不语,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见她不作声,楚清泉想到自己的利益作了让步,讨好的声音送过来,“得,我也不给你计较,今儿的报纸上说,昨夜,费南城阴差阳错睡了那么什么容恩,你脑子是不是秀逗了,你居然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时,楚千荨才明白,楚清泉会打这通电话,完全是早晨报纸,费氏是M市第一豪门,有个风吹草动什么的,能见报并不稀奇,只是,她没想到事情会传播的这么快。
难怪今天早晨,她出现在厨房时,所有佣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能不怪么?
八成是同情可怜她吧!
在她们眼里,她楚千荨霸占着费氏六少奶奶的宝座,却名不副其不实,还让老夫人一名小特助钻了空子。
她没想到事情会成这个样子。
“我喝醉了。”
昨夜情况那么复杂,她解释不了,只能找这样的理由。
“醉得好呀。”楚清泉气极反唇相讥,“你这一醉,把咱们楚家所有人的荣华全都醉没了。”
“楚千柔,那个容恩,我查了她的来历,人家可是留学英国十年归来的博士,会七国语言,你拿什么给人家比?”
才华比不了,能力更没法比,重要的是,智慧也占不上风。
“他们睡了好呀,我是不是就可以回来了?”
说不上兴灾乐祸,楚千荨心里不痒也不痛,她对费南城没感情,也从没把自己当作是费南城妻子来看,若不是楚清泉相逼,她更不稀憾费家少奶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