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忽然意识到眼下两人这样忽然互换的方式，不就是她刚穿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想法吗？
没想到还真的就是这样。
她觉得分外地无语，但又想了想，这个系统本就是古早言情狗血剧本，从人物的人设，到剧情的设定，都极为地老套。
而眼下这样的剧情，可能是系统一开始出了漏洞之后，和其他的系统剧情串联了，才导致了现在这样的走向。
那么是不是代表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想到这里，她连着唤了几句系统007。
但是回答她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罢了，这破系统，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这样想，她倒是十分释然了，反正再糟糕也不能糟糕到哪里去。
花清在院内左等右等，仍是等不到顾言霆回来的身影，只得了无生趣地出了门。
一路往前院走，想着去集市看看。
可一到府门前，就想起了前几次去莫府找姐姐时都不欢而散的事情来。
现在她又恢复了原来的身体，那么按照逻辑来说，近期内应该不会再和顾言霆互换了，眼下能开心地去找姐姐玩了。
而且厉修今日的书信，怎么说，她都应该回复吧。
怎么说呢？厉修是这个世界上和她一样奇怪的存在，虽然她和他又不太一样，但是厉修是世界上唯一知道她叫花清的人。
光凭这一点，她就无法真正地和他不来往了。
想来想去，她终是叹了口气，唤人牵来了马车，命青鸟一路往北郊的莫府去。
眼下正值春日午后，那灿烂的骄阳倾泻而下，将整个京都的都披上了金色的光辉，而这些光辉落到每一道街道上，来往的人马在这满是浮尘的阳光里，吆喝、奔忙。
花清掀开车帘的一角，睁开本是半开半阖的眼眸，幽幽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直到马车稳稳停了下来，耳边传来了青鸟的声音，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到了吗？”她跃下马车，正了正色，朝着这依旧清冷冷的莫府走去，叩开大门，在门童的带领下，一路穿过宽阔的广场，往内院走去。
距离上次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眼下春光正明媚，一踏入那院子，就发现本来极尽萧条的院子，眼下布满了花草，有些她都叫不出名字来。
门童朝着里面轻轻唤了声，“夫人，有贵客到。”
随后，他就退了下去。
花清缓缓上前几步，就见那平日里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许花妍正从花丛中站起身来。
看见她来了，她拂了拂散落在肩头的青丝，对着她嫣然一笑，“妹妹来了，快进来。”
此刻她的眼眸里点缀着夺目的星光，眉目间皆是灼灼之色，比这明媚的春日不知道要耀眼多少倍。
花清也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她快步上前，“姐姐，你在种些什么？”
脚步一走近，就看见她手上拿着的是一株她从没见过的植物，看着像是兰花，却又不像。
“这是蓝色绣花球，妹妹你没觉得很熟悉吗？”许花妍唇角抿着轻笑，言语间带着不可抑止的愉悦。
“嗯，是瞧着有些眼熟啊，莫不是许府里有？”花清故意逗她道，“难道这是你和莫大人的定情花？”
可话一落，花清就见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红，她错愕地眨了眨眼，心说这是被她猜中了？
“真的？”她急急出声追问。
许花妍被她追问得没办法，就只得羞红着脸点了点头，“巨石阵后的那个湖边就种着这种花，你们和世子离开后的那一日，大人就在湖边对我袒露的心意，当时我实在太过紧张了，就一直盯着脚步这花看。”
听她说起那日的事，花清一下子来了兴趣，连忙拉住她往一侧的石椅上去。
“大人是如何向你表白的？”花清双眸迸射出好奇的精光，笑容越发地深了几分，目光炙热地看着许花妍。
许花妍垂下脑袋，怯怯道：“他说他早在多年前就喜欢我了。”
“哈？”虽然莫青之前的变现早已被花清看穿了，但是眼下听见许花妍这么说，还是吓了她一跳，“多少年前？”
许花妍不过才十七岁，莫青多年前就喜欢她了，难道又是狗血的少时一见钟情戏码。
“四年前，那时厉大人还没死，他在厉大人身边当差，而大哥经常往厉大人的府里跑，也时常拉上我，所以他就记住我了。”许花妍越说脸上的红晕越来越红。
原是这样，这倒也是能说得过去。
等等，似乎那里不太对劲。
“为何许承怀去厉府要带上你啊？”哈清一脸迷惑的问道。
没想到被问到这个问题，许花妍愣了愣，也陷入了沉思，确实为何那时候，大哥每次都要千方百计地将她带上。
“我不知道。”她一脸错愕地摇了摇头，又想了片刻，但是四年过去了，她也早就想不起来了。
这时，忽然有一道清越的声音在二人的身后响起。
“这事，本官可能知道一二。”莫青正缓步走来，他此刻眸子里似乎敛着幽暗的光，原本俊朗的面庞上笼着一层煞寒。
“大人，眼下还未到午时，您为何会突然回府来？”许花妍愣了愣，低低地问道。
此刻莫青已经三两步走到凉亭处，朝着花清微微颔首，薄唇抿作一条直线，周身冰雪的气息在对上许花妍泫然欲泣的模样时，瞬间减去了大半。
看着娇妻此番模样，心里仿佛被一根长针刺入，虽然不致命，却让他无所适从，他抬了抬手，终是没有将人拥入怀里。
花清不知他们两人之间如此相敬如宾的相处方式是碍于自己的存在，还是一直都是这样，她的眉头皱了皱，轻声问道：“大人，你方才所言是何意？”
听见这句话，莫青才堪堪将落在许花妍身上的目光收回，看向一侧站着的人，冷声道：“因为那时厉修并不喜欢女色，环肥燕瘦无一能入他的眼，但是有一次，许大小姐手上拿了个蜻蜓形状的风筝，厉大人恰好瞧见了，他就多看了几眼，或许就是这样，让某些心思不纯的人生了些其他的心思。”
至于某人是谁，还有他又生了什么其他龌蹉的心思，花清自然明白，她的眸中狠厉闪过，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冷笑。
不愧是那毒蛇。
有些日子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近期在做些什么？
想到这里，花清将眼底的冷厉藏起来，小声问莫青，“大人，你可知道近期这许承怀在做些什么？”
莫青黑眸顿时一凛，幽幽的目光再次落在花清的身上，“他不是三小姐的长兄吗？如连三小姐都不知道，本官又如何得知，况且许大公子可是三殿下跟前的红人。”
花清自然是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让她别参与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说这莫青还是不够了解那条毒蛇，眼下她倒是能从许府抽身事外，因为再过些日子，她就和顾言霆离开京都了，但是他和姐姐不一样。
虽然眼下莫青的官职和立场，甚至是那生人勿近的性子，但是现在他有了软肋，而且这软肋，许承怀如果想利用，就能轻易地握在手中。
想到这俩，她凉凉地睨了他一眼，却转头看向一侧一脸战战兢兢的许花妍，瞧见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低声安慰道：“姐姐，经过了上次浣月祁王一事，莫非你还对这许府，和对这许承怀存了什么亲情吧。”
这话一落，就见许花妍的神色越发地惨白，眼底蕴着一抹浓浓的郁色，
“姐姐，你莫再如此拎不清了，你如今是莫府的夫人，没有人能强迫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
话说到这里，花清顿了顿，气得胸口一阵起伏，她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姐姐，你要记住，许府的那些人一直都只是将你当成了礼物，是，这么多年是有养育之恩，但是他们都是为了让你成为他们往上爬的垫脚石。”
许花妍重重地点了点头，眼底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她不断地点头，却觉得自己对他们的那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当作什么都没有过。
她也知道她一直是爷爷和大哥、母亲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只不过是只牵线木偶，祁王的事，她也恨过，但是在他们在她面前赔礼忏悔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原谅了他们。
不管怎么说，他们是她的亲人啊。
看着许花妍不断变化的神色，花清忽而想到了些什么。
猛地一个抬眸，眸中幽深冷厉得骇人，她的红唇紧紧抿着，张了张嘴，却还是将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握住了许花妍的手腕的手指稍稍用力些，沉声问道：“姐姐，近期许承怀有找过你吗？”
许花妍看着自家妹妹如此神色，清丽的面容上渐渐浮现了一丝的迷惑，只得如实地点了点头。
“何时？上次大年初二，他有给你和莫大人好脸色吗？”花清再次问道。
大年初二，许花妍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大年初二，她和大人在许府受到的委屈来，她抿着嘴角，强忍着眼中的泪花，一言不发。
听见这回答，花清和莫青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明白了。
“姐姐，他让你原谅他吗？”花清冷声问。
许花妍点了点头，将眼底的焦虑藏起来，“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绝不会再被大哥利用了。”
“近期，京都府尹发生了一件事，你莫非是昨日见的许承怀？又或者他和你昨夜忽然身子不适有关？”
这话一落，许花妍错愕地抬眸，眼睛茫然地盯着莫青，点了点头，却又在下一瞬又摇了摇头，“昨日我确实是见过大哥，但是这和我昨夜身子不适有何关系？”
听到这里，莫青闭了闭眼睛，忽然沉下眸子，片刻间就飞落了一丝阴沉，“就在昨夜你身子不适，我离开之际，那上京告状的男子用生命护住的账本在我的书房不翼而飞了。”
许花妍浑身一怔，双腿微微发软，身子踉跄了下，旋即被莫青揽进了怀里。
此刻她一双美目因为震惊而睁得大大的，对上了莫青那双含着柔情的眼眸，心里顿时涌现了一股浓浓的愧疚感，眉骨酸涩，在眼中打转的泪水就滚滚而下。
“对不起，大人，花妍并不知情。”她低低地抽泣道。
莫青幽幽地叹了口气，抬手轻轻地为她拂去脸颊上的泪水，轻声哄道，“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要责怪你什么，而是，那许大公子绝非一般人，他的心机极其深沉，我知道我并不能强迫你不和他来往，而且昨夜账本被盗一事，确实也有我京都府尹的责任。”
许花妍呆呆地靠在他的怀里，听见此刻他竟然还能说这些话来宽她的心，她眼里的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大人，对不起。”她哽咽道。
莫青缓缓地将人拥到怀里，轻轻地哄着。
花青吸了吸鼻子，想必经过这次，许花妍定能明白谁才是那个真的会对她好的人。
而且眼下她也实在不太适合待在此处了。
她蹑手蹑脚地往外走，正好看见莫青往她这处看来，旋即抬起手指指了指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