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辰正(九)
三言其寒2020-07-10 22:192,145

  小皇城必经之路百家道上,气氛非常压抑,乞丐们不允许这些官兵进入其中,也没有官兵大肆在这里搜索的历史记载,丐帮一向与官兵合不来。

  这些肮脏的乞丐,穿着考究的官员们连碰都不愿意碰一下,更不提进来调查了。

  百家道尚且干净,地面没有黏糊糊的泥潭,官兵在这里缩手缩脚,施展不开。

  张小敬常年和这些人打交道,自然知道他们的处事方式,见到乞丐拦住去路不让通行,便抬起弓弩射了远处房梁一箭。

  有一蹲在砖瓦后面观瞧的乞丐,应声坠落,哀嚎声传来,令这些乞丐慌张不已。

  “你敢杀人!官兵杀人了!大家都出来看啊!不要让凶手跑了!”在人群中有人起哄,顿时更多的乞丐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官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

  李必知道张小敬有办法,没有急着出手,静静坐在马车上观瞧。

  “长安城难道这么不安全了?我们这里居住的都是穷苦人家,官老爷们不但不管,还进来当街杀人?我大唐没有律法规矩了吗!”有位丐帮的长老,拄着手杖站了出来,指着张小敬的鼻子痛骂。

  “你且将那人找过来,我有事要问他,那一箭没射到他,顶多摔的胳膊断了,无妨性命的。”

  有乞丐听说人没事,就赶忙跑到那处房屋之下,将正痛哭流涕抱着左臂的青年人架起,带了过来。

  张小敬上前扣住青年手腕,翻过来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这人手掌有厚实老茧,比我的手都要粗糙些,这位长老你可在丐帮内对此人面熟?”

  要知道张小敬在陇右道从军多年,行军打仗让手掌变的与常人不同,但对方却更壮实些,从那么高的地方跌落,都没断胳膊断腿的,只是左臂有些擦伤。

  “行了行了,别在那里假装抹眼泪了,都是当过兵的人这点伤都受不了?那你白去训练这么久。”张小敬嘲笑道。

  这位丐帮七长老,仔细围着青年端详一番,摇摇头答道:“还真没见过,看穿着如此破烂,还以为是我丐帮的成员,小的们你们过来看看,谁认识?”

  那些孩童也一并走来,去辨认青年的身份,结果一无所获,他们都不知青年来路。

  乞丐们数量虽多,且来自五湖四海,但看面相大多有熟悉的,在这里这青年无人可认,其身份便八九不离十了。

  绝不是丐帮的!七长老顿时面色难看,“看来是我丐帮出了问题,今日值守的是谁?自己去受罚!小皇城里虽然没多少值钱的东西,但丐帮的规矩放在这里,这是在丢大家的脸。”

  “将他上衣脱了,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带着,能辨识他身份的。”

  官兵左右上前,将挣扎的青年按住,脱下脏兮兮的衣衫,里外里都检查过后,并没有发现衣服里面有东西藏着。

  但看青年肩膀上也有厚厚的老茧,是常年穿重甲所留的,张小敬清楚的很,这些老茧他自己身上也有。

  “还想说些什么?在哪支军队呆着的,编号是什么?”

  青年默不作声,牙关紧闭,不光肩膀有老茧,后背还有些被利器所伤后留下的伤疤,这些在寻常人家根本不可能出现的疤痕,显然青年是某位官员派来的监视者。

  “不说也好,压下去带入大牢,自然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左右将青年压下,再看这位七长老时,老人家摆着一副苦瓜脸,显得非常不高兴。

  整个寒食节都是他在当值,一向平安的小皇城却接连闹出乱子,他自觉着脸面无光,再加上张小敬那独眼锐利的注视下,更有些抬不起头。

  “长老,我们来此也是为了丐帮的安全,这么重要的地方被人入侵,还毫不知情,倘若要在这里放上几把火,你们能跑出来多少?”张小敬指了指周围的窝棚,大多都是易燃品,布匹和木材比比皆是,很少见用砖瓦所搭建的房屋。

  这种地方最怕火灾,一旦有人使坏放火,后果不堪设想,七长老被说的面色惨白、大汗淋漓,都有些站不稳。

  其他的丐帮成员,亦被说的有些害怕,纷纷将目光投向七长老,在这里他的一句话,能决定事情的走向。

  “不行,今日说什么你们也不能进去,小皇城不欢迎官兵进入!”在犹豫不决很长时间后,七长老最终还是咬牙坚持不放官兵进入。

  在来这里之前,就受到嘱托,就算拼上性命也得挡住右丞,在小皇城内可是有吐蕃使者在,被右丞发现,整座小皇城都会被铲平。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长老好大的口气,这里也属于长安城内,天子脚下岂能有天子不能进的地方,给我冲!”

  张小敬拔剑,其余官兵随之拔剑,战马唏嘘鼻孔冒着白烟,红缨铁骑作冲锋状,意欲向前。

  七长老见状,赶忙高举手杖大声喊道:“丐帮所属听我号令!不能让这些莽夫进来!”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乞丐们便上前抢夺官兵的兵器,战马被靠近后,三五人齐齐动手,用肩膀将马匹顶倒,去撕扯红缨骑兵的盔甲。

  “动手,不用顾忌伤亡,保护右丞安全!”张小敬一剑斩出,被乞丐们躲过后,想要上前和他争抢。

  这些乞丐也明白,官兵随意抢夺,这两个老人最好不要伤到,朝廷命官若在这里出了事,小皇城一样得完蛋。

  张小敬被夺去长剑后,有孩童抬着剑顺着百家道跑的无影无踪,那些官兵的兵器也是如此,两边在道路口扭打在一起。

  “李必!快出来帮忙!你去按住那个长老,他不发号施令,我们不好过去!”张小敬想要去抓七长老,却被这帮孩童抱住双腿,动弹不得。

  李必从马车后面跳下,刚好将七长老扑倒,两个老人便在地上扭打在一起,虽然李必是个文官,但修道时也练过不少强身健体的拳法,可比七长老力气大多了,几招下来便双臂锁住七长老,任凭他怎么扭动,也无法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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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十二时辰2:寒食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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