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同学,你都烧成这样了还不来医务室。”
医务室的医生给秦雪泌量好体温,秦雪泌此刻脑袋糊里糊涂地也不知道医生在说什么,一切都是何辞应答医生的话。
“同学,手伸出来,输液。”
秦雪泌躺在病床上,护士小姐姐在给她输液。虽然感冒脑袋沉,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现在的思维。她此刻脑袋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继续和何辞回去表演。
“何辞,我们回去吧。就几分钟的时间,又不耽搁。”她求情,但是何辞似乎并没有要放走她的意思。
“你还有力气吹吗?”
“有啊。”她赶紧点头从病床上坐了起来,那一瞬间的动作太猛,她脑袋又不争气的疼了起来。
何辞没说话,但是缄默又带点寒意的表情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她现在就是不能走。
“你在这好好输液,我去一趟会堂和夏馥解释一下。”
“嗯嗯。”她不情愿的答应,见着他走出了病房。
此刻秦雪泌是真的很埋怨自己,偏偏这个关键的时候发烧感冒。和何辞同台演出的机会她真的等了很久,也费了很大的努力,这段时间拼命的补休练习,甚至比她高考时的斗志还强。但偏偏事与愿违,明明这么重要的事情她还是出现了意外,就像每年高考都会有学生忘带准考证一样,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她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外面教学楼亮着灯,她看得模模糊糊,但是脑海里的思绪早就飞到了会堂,这个时候活动恐怕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吧。
何辞的表演期待率最高,大家那么期待他的表演,就因为她关键时候掉链子,就毁了那么多女孩子的期盼。
不行。她越想越挣扎,越想越不甘心。她和何辞都准备了这么久,不为了自己,为了何辞也还是要去把整个表演完成!
想罢,她便拔了手上的针管。
她知道,如果去的话她会尽自己全力完成演奏,但是如果她不去,在后面的日子里她想起来一定会遗憾。
“喂,同学,你去哪儿!”护士小姐姐见她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赶紧追出来问。
“我还有表演呢。”
“哎呀,表演有身体重要吗?赶紧回去。”
秦雪泌摇了摇头:“不行。”
她向前跑着,虽然脑袋昏沉,但也不至于丧失行动能力。会堂离医务室还是有一段距离,这个时间点里面估计已经演出了好几个节目。她得赶快!
夜晚的校园路上没几个人,再加之大家都去会堂看了活动,人更加少了。
她的步伐稍微有些踉跄,夜晚的路不似白天那么好走,再加之脑袋越来越昏沉,她一下没瞧见前面的水坑,一头栽了进去。
水花四溅,她全身的衣服都已湿透,似乎是发烧麻木了身体的感官,她并不觉得有什么疼痛,只是脑袋越来越沉,眼皮子越累越重,像是要睡去一般。
“秦雪泌!”
她只听见有人在叫自己,模模糊糊间她看见一抹白色像自己奔来。那张脸好熟悉好熟悉,但渐渐,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直到看不见。
周遭很是安静,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她的周围全是无尽的黑暗,她缓缓地睁开眼想要触摸一些东西获得安全感,但是她手中空无一物,触摸不到任何东西。
忽然,她的周遭开始满满泛白,强烈的白光替代黑暗将她包裹,她被强光刺的眼疼,下意识的闭上了眼。似乎过了很久,再感觉到强光消失之后她再睁开眼睛,又是不同的光景。
她的视线范围内有高高的梧桐,有树下的垃圾桶,有不太明亮的路灯,还有一个躺在水坑里面的人。
那个人怎么瞧上去很是眼熟,我去,她仔细看了看吓了一跳。
“哥!”
她惊讶,赶紧将人扶了起来:“哥,你怎么摔水坑里了!”
秦柯乐被她托起,但慢慢的她似乎发觉了不同。她细细的打量了自己,发现自己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她又慢慢把视线移至手上扶着的人身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秦柯乐的脸啊!
他们换回来了!
震惊已经不足以让她形容现在的场面,她欣喜若狂,赶紧推了推秦柯乐。
“喂,哥,我们换回来了!”
秦柯乐脸色略白,有些无精打采:“是,是换回来了,我说大哥,你重感冒怎么不早说啊!”
秦柯乐此刻只觉得脑袋沉得厉害,谁知道他们换回了身体,还把重感冒给换回来了!他实在是太惨了!
“柯乐学长、雪泌,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周可以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看见两个人一个湿漉漉的,一个白裙子都弄得脏兮兮的,赶紧跑过去查看情况。
“我哥他发烧了。周社长,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下一起扶他去医务室!”
“当然没问题。”
秦雪泌和周可以两个一左一右地扶着秦柯乐,他的个子高,再加之走路又没什么力气,两个人扶都有些困难。好不容易走到了医务室,两个人已经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狼狈样子。
此刻医务室的护士姐姐见“秦柯乐”又被人“抗”了回来,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看吧,我就说表演哪有身体重要,你没有个好身体,又怎么去表演呢?”
护士姐姐调侃道,秦柯乐苦逼的没有说话,只有秦雪泌连连点头:“是是是,护士姐姐,麻烦你帮他重新扎一下针。”
重新扎了针输了液,秦雪泌又给她哥倒了杯水,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安慰道:“哥,没事,输了液睡一觉就好了。”
换了身体,原本是她的感冒反倒让自家老哥染上了,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雪泌,待会就该你们节目了,你还要伴舞,是不是得赶去会堂?”周可以提醒。
“我哥还在这,我不去。”
虽然会堂那边很重要,但是她哥更重要。这感冒本就是她染上的,现在反倒让她哥来背这个锅,她心里已经很愧疚了,再抛下老哥去会堂这怎么着也不行。
周可以没再说话,本来她的角色就是一个小小的伴舞,况且她们那个节目伴舞的人多,当初叫上她也只是为了凑数,少一个人的话也不会被观众瞧出什么端倪,毕竟亲哥都重感冒了,谁还有心思去表演。
“秦雪泌,你还搁这站着干什么?还不去会堂。”秦柯乐瞧见她还站在自己病床旁边,声音微微有些怒气。
“不就是个感冒吗?多大点事,谁要你陪了,你赶快走,干你该干的事去。”
秦柯乐作势赶她,他知道她的心思,知道她极为珍惜这一次的机会。她不仅仅是想和何辞同台,更想让证明当时嘲笑她吹唢呐的人看。不然她也不会顶着重感冒从医务室跑向会堂去。
“我……”秦雪泌一时无言。
“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你赶快去会堂,今天晚上好好表现,将你看家本领全都使出来给你老哥张张脸。”
“那你,”她还是不放心,旁边的周可以看他们俩如此“兄妹情深”,差点没掉出泪来。
“雪泌,你去吧,我在这里照顾你哥,你放心,我看着呢。”
周可以开口帮忙,但是秦柯乐口中的看家本领就让她觉得很懵,不就是伴个舞吗?而且还是那种再挥挥手臂就下场了的舞蹈,至于使出看家本领?是不是有“亿”点点夸张了。
秦雪泌心里挣扎了一番,看到她哥白了自己一眼于是点了点头:“周社长麻烦你了,我表演结束就立马回来。”
说完,秦雪泌便飞奔着出了医务室。从医务室来来回回好几趟花了不少的时间,会堂那边的情况她不太清楚,但是越早到越好准备错了。
她奋力地跑着,使出了跑八百米长跑的劲。她跑着跑着,忽然看到旁边一个熟悉的人影。
“何辞。”她停下来大喊了一声,气喘吁吁的看着走来的人。
何辞刚从会堂出来要去医务室,看到秦雪泌微微诧异了一下:“秦柯乐,你去医务室了?她好点了吗?”
秦雪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叉腰喘气看着他:“我,,我是秦雪泌。”
何辞听了,静默了片刻,眼神仔细地打量着她。
见他有些狐疑,秦雪泌深呼了一口气,着急道:“我们赶紧走吧,看看还有没有上场的机会。”
“你,”何辞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搁谁谁能一下反应过来。
“哎呀,我,秦雪泌,见过何小喵的那个秦雪泌,这下相信了吧!”
听到何小喵三个字,何辞这才百分百的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确确实实是秦雪泌。他紧盯着眼前的人,似乎是想要将她一下子看个够,弥补以前天天看秦柯乐那张脸的遗憾。
“快走了。”
秦雪泌一把拉住他的手朝着会堂的方向跑去,却不料没跑几步就被何辞反将她的手握住,他牵着她的手向前跑着,两人一前一后距离不大。
秦雪泌看着自己被何辞握住的手,这会子可是真真切切的享受着被何辞牵手的感觉,她看着前面穿着西装无比帅气的何辞,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她怎么感觉自己与何辞,怎么还有一种王子带着灰姑娘落跑的感觉捏!
……
这么一堆事情耽搁,原本定的第一个上场的顺序早就让别的节目顶上去了。何辞与秦雪泌到时,原本属于秦柯乐伴舞的节目刚刚结束,还是没有赶上。
夏馥黑着脸站在后台,何辞与“秦柯乐”出了意外没上就算了,秦雪泌还不知踪影,她作为整个活动的负责人,在活动出了那么多岔子的时候怎么会不生气。
“社长,秦雪泌来了。”不知道是谁在旁边提醒,夏馥看向刚赶来的秦雪泌和她旁边的何辞,只见秦雪泌白色裙子上满是泥水和污垢,整个人满头大汗的瞧上去亦有些狼狈。
她本来还想质问为什么表演的时候不见踪影,但是见到她现在的样子,心里又有些不忍心。
“社长,对不起,刚才出了点意外,我没赶上节目。”秦雪泌主动道歉,夏馥心软了,谁叫她是自己喜欢的小学妹呢。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观众也没有发觉,刚刚的那个节目总体来说都还不错。”夏馥没有怪罪的意思,大家都看得出来,他们的馥公子对这个小学妹是真的不同。
“对了,你哥怎么样了,好点了吗?”她问,看向秦雪泌。
秦雪泌点了点头:“已经在安心的输液了。”
夏馥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此刻台上刚刚表演完一个节目,台上是主持人在控场,但是台下的观众似乎都热情不高。
“不是说第一个节目是何辞吗?何辞人呢?”
不知道是哪个女生在会堂里尖锐的一声大喊,她的这一喊不得了,一下子惊起了其他女生的抗议。本来第一个节目不是何辞已经让她们很不爽了,再加之节目都快结束何辞还没有出来她们就更加躁动。
“这都快结束了,何辞什么时候出来!要不是为了看何辞谁会翘课专门来会堂啊!”
“节目单上不是说还有唢呐吗?怎么也还没有出现!”
观众等得有些不耐烦,当然这也只是个别挑刺的观众才会大声的在会堂里喊着,其他的同学都还是安心的欣赏着其他的节目。
主持人控着场,但是依现场的效果来看他们显然有些hold不住了。像这样观众直接当面抗议的场面,在校园的活动中还是很少见的。
主持人无助的看向旁边后台的夏馥,眼神满是请求支援。夏馥一时也无可奈何,只能示意主持人正常走流程。
“社长,让我和何辞上去吧。”秦雪泌站了出来,她手里抱着自己的唢呐,认真的看着夏馥。
夏馥有些不太相信:“你也会唢呐?”
“嗯嗯。这首曲子我听我哥练过无数次,早就会吹了。社长,请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和何辞一起上去吧。”
“可你们都还没有配合过,而且,你们演奏的效果我们也都没看过,现场临时发挥能行吗?”他们还不知道,其实“这个”秦雪泌早就和何辞合奏过很多遍。
“能行。”何辞站了出来,看向夏馥,“相信我们,我们不会搞砸。”
何辞的话从来都是一个定海神针,夏馥本来还持怀疑的态度,但是看见何辞认真且有信心的神色,斟酌之后点了点头。
“好吧,那你们最后一个节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