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跟你说了，是浑沌害的，”犼撇了撇嘴，看上去有点委屈“老子有苦衷。”
“你有苦衷，你倒是解释啊，”左巫也甩着脸，要不是犼救了她们，以她性格，解释个屁，解释也解不开这仇。
众人：“·······”好像姐弟俩吵架。
犼气哼哼地转了个身，以一个美人鱼的姿势，背对众人躺着。
众人：“······”
“我哪知道浑沌那个杀千刀的竟然背叛我，一时不妨，中了他的控心术，搞臭了自己的名声，被封九幽受刑。”
萧冰阳跟孟尧默默对视一眼。
犼晃着脚丫继续道”我从九幽出来后，本来也是好心才给你们送的信，当然，确实我自己也不想受制于人，因为一些原因，当时的我身体极度虚弱，无法战斗。白泽比我上心多了对这事，觉得昊天君不除，是六界共同的灾难，它一向如此。“
犼说到此处，突然提高嗓音，脆生生道”知道了吗？老子是参加不了战斗，不是不参加战斗。“
左巫不置可否，怼问”魔兽界就你一只兽？“
犼怏怏不快道“你看我这样儿也知道，统治不了整个魔兽界。白泽死后，魔兽界秩序大乱，一大半魔兽归顺了浑沌。为了保住那些誓死追随我的旧部，不让它们一腔热血去送命，也避免遭浑沌强逼谋害。我与浑沌达成协议，自愿化身血月山成为洗心冢，以自己为阵眼，布设锁山阵。封印自己的同时，也封印那些追随我的旧部，大家一起沉睡。”
犼乱晃的脚丫突然停住，哽着情绪，声音低缓了下来“算我自私吧，因为白泽的离开，也因为当时幽冥界拒绝了我的信。浑沌又带着大批魔兽投靠昊天君，那场战斗实在没把握，不想它们去送死。”
左巫：”······“去死吧，这也叫苦衷。
“可那次大战中，据说魔兽界并未现身，一只魔兽都没有。“月天尘道。
“这事后来我也听说了，想必是与以雷尊为首的天庭内部矛盾有关。雷尊与当时风头正盛的自在仙人都极力反对昊天君此举，因而导致了不少仙人跟风不愿参战。精灵界一拨，妖怪界一拨，加上人间界三位大能地仙，就算是昊天君也讨不到什么甜头。大概衡量利弊之后发现，就算叫上浑沌也没用，于是杀光了个现场知情者拍拍屁股走人了。“
”很奇怪的是，天君当年震怒程度超乎寻常，虽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逼上高台，但实则，我了解他，是个不做没把握之事的人，即便有雷尊与自在仙人的横亘阻挠。”
“因为除了雷尊跟自在仙人的内部问题，还有一个致命点，“萧冰阳接过月天尘的话，盯着犼背对众人的后脑勺直截了当道”那就是他本来以为你会帮他，设想中的绝对胜利，可见昊天君当时对你的能力是多么信赖。可结果你最终选择了背叛，是什么让你虚弱到连自己手下都打不过，要选择如此方式狗延残喘？“
萧冰阳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犼头顶一对黑白相间的细长耳朵抽动了两下，转过身仔细打量萧冰阳，好奇问“你说昊天君追杀你，是因为要拿你做实验，为他所用？“
“是。”萧冰阳一脸无奈地耸了耸。
“我不明白，”犼支起下巴“你这身子骨要进九幽，一个眨眼功夫就烟消云散了吧。”
“那里是幽冥界，“孟尧好心提醒犼“没有身子骨，只有鬼魂魄。“
萧冰阳不理会犼的插科打诨，继续自己的问题”古籍有载，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那么夷之后呢？“
犼托腮的手，小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自己的脸颊，眨巴着双大眼睛无邪一笑，对萧冰阳道”收起你的天目，它还没强到能在洗心冢窥探我心的地步。或许，若哪一天，昊天君对你的期待成功，届时倒是可以一试。“
萧冰阳：”······“这样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在萧冰阳心中点燃熊熊烈火。
犼像是看出了对方的心思，踢着脚丫，笑嘻嘻道“若是敢，便顺着他的意思去，不成功别怪我，如若成功，届时可以试试我教你的一些摆脱昊天君控制的方法，以免沦为他人手中无情无欲的杀伐利器。”
“我······”孟尧蹙眉，刚欲开口，就被萧冰阳一把攥住手腕。
孟尧扭头，望着萧冰阳棱角分明的侧脸，唇角逐渐弯起一道凌厉上弧，对犼铮声道“我敢。”
”我有要求。“犼终于不托腮也不晃脚了，挺直腰背，板着张小大人似的严肃脸。
“我也有要求。”萧冰阳凝视犼的眼睛，那语气一点儿也不像是在求人。
结果，萧冰阳的要求就是，谈话保密。
孟尧：“······”目光死死盯着退居一旁的萧冰阳跟犼，腰板站成了一尊雕塑，娇颜黑成了一张锅底。
这破结界，防的谁？万一丫的破灭魂飞没成功，还不是得老娘进去填坑。这人什么毛病，自恋成这样，还真以为我会跟他抢无间地狱的名额？
“你为什么要把那么珍贵的丹药给他？”还有一个人，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讲话语气带着满满情绪。
孟尧扭头，一脸不明所以地看向月天尘”什么丹药？“
”离魂丹，“月天尘冷声冷调，那一把让人欲罢不能的性感烟嗓，此刻很是有种霸道王爷味儿”你喜欢他？“
孟尧：“······”眼下情况不适合讨论这种问题吧。
”不喜欢。“答得那叫个干脆利落，斩钉截铁。
月天尘缓步上前，低头凑近孟尧的脸，距离近到呼吸相闻。
审视的目光像是要在她脸上盯出个窟窿来，孟尧下意识想要后腿，刚一抬脚，就被月天尘钳住了肩膀，力道还不小。
作为姻缘神，他知道，很多时候，情缘之事，起初朦胧的好感，并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当局者自己察觉认清。
而孟尧就完全属于这一类，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谁。
他们身后，被精灵们团团围住的左巫，莫名心烦意乱，一双璀璨的宝石眼睛，目光艰难地从月天尘那惹目的一袭红衣上挪开，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残影。
心中满囊囊，又空落落，客观存在的情绪，真实而深刻。
就像你搁人前突然打喷嚏一样，不想，但就是控制不住，因为你的心脏在跳动，这一刻它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