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透点点头,深以为然的说道:“是的,之前我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这同爹爹今次所说的事件联系起来思考的话,那就耐人寻味了。”
上官行舟像是嗅到了什么一样,眯起眼睛说道:“透儿,依你的意思是,打压武林江湖,其实就是朝廷的意思?甚至皇帝的意思?”
上官透颔首道:“本来我也确实没有往这方面想,但是如今前因后果联系起来,我是越想越觉得可能。你们看,首先是皇帝遇刺,注意,刺客数人都身手不凡,那么肯定被误会以为是出身江湖武林之中了,故而皇帝有了铲除武林的动机。再来看看皇帝之后的动作,先是禁止江湖之人经商,这就是先断绝了武林人士的财路,再设立东厂,监听朝野和江湖之事。这就是摆明着要同武林过不去。”
上官行舟仔细思索了一阵,亦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透儿,听你的分析,恐怕皇帝参与进来是幕后主使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也不排除是陈崇英在背后进谗言的可能。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清楚当年刺杀皇帝的到底是哪门哪派的一拨人,是否别有用心。如果能证实他们与武林正派人士没有关系就好了。”
“其实依据我的分析,很有可能是陈崇英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不过如今年代久远,恐怕无从查起了。”上官透语不惊人死不休,又说出了一种阴谋论十足的可能。
“如果这陈崇英真的是这样一个人的话,那么他整日在皇帝身边,当今皇帝可就危险了。不行,老夫怎么也要找机会试探一下这个以前不起眼的小太监,顺便提醒皇帝一下注意。”上官行舟突然之间打定了主意。毕竟之前他是看着在位的小皇帝长大的,不忍因为陈崇英一个人而坏了皇帝的名声。
“公公,我觉得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如果表现得太过急切,反而会让对方抓住把柄也不一定。我看我们还是先查清当年皇帝遇刺的事情最好,那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皇帝如果对武林人士心存芥蒂,那也是自这件事开始的,只要我们查找到了这事的真相,那么说服皇帝的几率会大大增加。”重雪芝并没有过多发言,但是当上官行舟义愤填膺之后,还是急忙站起身来,开口劝阻道。
“爹爹,芝儿说的没错,如今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虽然当年之事不好查证,但却是为今之计的关键,不好查也得查。只有掌握了那件事情的真相,我们才能够把握后期的节奏。”上官透很同意重雪芝的话,当下也劝阻上官行舟不要莽撞行事。
上官行舟思考片刻,最后还是颔首答应了:“既然如此,那么好罢,老夫答应你们。老夫会尽自己一切可能利用旧日的关系争取查证此事。另外也会给你的大哥二哥和三哥去信,让他们也一同参与调查。”
上官透感激道:“既如此,那就多谢爹爹了!我替无数江湖人士,感谢您的仗义相助!”
“害!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但是我们前提要说好,如果查证出来当年行刺皇帝之人确实是武林的某个门派,那又该当如何呢?”
“任何事情都有不确定性,皆有数种可能,如果确实不是陈崇英自导自演从中做梗,那么确认是某个门派之后,我会将其绳之以法,交由当今朝廷发落!”
“行!不过这事调查出来真相的可能性不高,你们也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毕竟当年皇帝闹出那么大的阵仗都没有调查出幕后主谋,所以,你们还是要另想一条万全之策。”上官行舟最后做了总结,一锤定音道。
“是!孩儿知道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暂不说上官行舟与上官透和重雪芝在商议完结果后是如何行动的,且说重适与宇文恋诗同乘一骑,追风白凰马很快便撒开四蹄,穿梭过了热闹非凡的洛阳城街道,出了城门,到了郊外。
一出城门,但觉天高气爽,心扉愉悦。重适和宇文恋诗俱有雅兴游玩,便放缓了追风白凰马的行进速度,改为缓缓踱步。
只见此地有露草纷纷,茂林修竹,又有清溪拂柳,溪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忽尔远逝,往来嬉之。似与游者相乐。青叶绿芽,柳絮飘飞,莲花盛放。
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晦明变化者,郊外之朝暮也。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林间之四时也。
重适和宇文恋诗游玩了半日,所见概新夏之景,百花齐放,香溢八方。又有碧波荡荡,渔船笙歌。游人之嬉闹,小贩之叫喝,不绝于耳。
至于负者歌于途,行者休于树,前者呼,后者应,伛偻提携,往来而不绝者,洛阳之行人,也乘着天气外出游玩。
彼时有人临溪而渔,溪深而鱼肥。随后有生火做饭者,列出所摆之酒,清香而凛冽;山肴野蔌,杂然而前陈者,游人之野宴也。宴酣之乐,非丝非竹,射者中,弈者胜,觥筹交错,起坐而喧哗者,众宾欢也。
重适看着这一番人与景之交融,不知不觉亦随宾客而沉醉。
正当二人陶醉此间时,刚才还欢声喧哗的野宴之人中,忽然有一人倒地不停抽搐。
众人皆不知抽搐者究竟得了何病,便狂呼:“这里有没有大夫?有个人病倒了!”但是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应答,倒是引来了不少人在此围观。
“我来把!”重适之前在重月宫,稍微学过一点药理知识。当下他跨马而下,走到那人面前,只见此人抽搐得面色发紫,看不见瞳孔,嘴巴也一直在吐着白沫。
重适将手搭在此人的静脉之上,一番探查之下,他大惊失色,高呼道:“不好!大家快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