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适本就不善言辞,疏于表达,此刻来送汤又突然撞见宇文恋诗,更是紧张地话都不会讲,舌头都不知道打了多少道结:“啊!宇恋姑娘!不对,文诗姑娘!也不对,宇文姑姑!害!是恋诗娘娘……那什么,你晚上吃了没?哦,肯定是吃了……这盅‘燕窝银耳红枣羹’是特意喝给你炖的!额,不对,姑姑你喝盅!也不对,娘娘你炖汤!额……”
重适说了半天,词不达意,居然还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宇文恋诗听他胡言乱语了一通,不禁“噗呲”一声笑出声来,但是却故意板着脸问道:“怎么?我很可怕么?看把你吓得都不会说话了!”
重适说了半天废话,终于幡然醒悟自己说了还不如不说,便低下头去不再说话,默默看着自己看脚边一只乱爬的瓢虫。
见重适又突然发呆,宇文恋诗觉得可能是自己玩笑开过了,便柔声道:“好了啦!逗你玩的!你一个大男子,就不要跟小女子我一般见识了!说罢,你到底来干嘛来了?”
“嘿嘿,恋诗说话温柔的时候真好听!我真是非常喜欢!”重适在内心里独自感叹了一下,尔后回归现实,轻咳了一下,抚定心神,说道:“是这样的,我看你今晚上在宴会上没有吃多少,怕你晚上会饿,便吩咐后厨做了一份燕窝银耳羹给你吃,希望你不要嫌弃!”
重适这句话说得连贯通常,字正腔圆,发音十分标准,而且不卑不亢,尽显男儿本色。使得他恨不能灵魂出窍,拍着自己的肩膀大声说:“说得好!拿赏!”
这话和这行为都严重跟重适之前的表现不匹配,宇文恋诗狡黠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子,先是发出一句意味深长的“哦?”声击垮摧毁重适的心理防线,再出其不意地问道:“刚才重宫主和上官副宫主他们都从你房间里离开的时候都开心罢?”
重适回答不经过大脑,“害”了一声之后说道:“我今晚可开窍了,爹爹和娘亲走的时候都可开心了!”回答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卡壳在了当场,随后慌忙解释道:“那什么,爹爹和娘亲都是来……来……反正这点子是我自己想的!也是真心实意来送给宇文姑娘你喝的!”
宇文恋诗看他说得真诚,心中忍不住感动了一下。她幽幽地看着皎月悬空,叹道:“我自然知道你爹爹和娘亲对你好,你也待我很好……”
重适见状,傻头傻脑地说道:“额,如果宇文姑娘不喜欢的话,我现在就端回去。”
宇文恋诗丢了他一个卫生眼,嗔道:“我几时说我不喜欢了?嗯,我喜欢,可喜欢了!谢谢你给我送的羹汤,我正好也饿了呢!”
重适憨笑着想要挠后脑门,但是双手端着木盘不方便,只好放弃:“既然如此,我给姑娘端进房里去罢!”
“以后啊,你就别叫我宇文姑娘了。”看着满脸认真将羹汤端进房间的重适,宇文恋诗突然心中一触,出口柔声说道。
“那叫什么?”
重适茫然无措的表情,让原本就没睡着躲着被子里装睡的钟若灵愤怒地掀被而起,恨铁不成钢地大声说道:“当然是叫恋诗啦!重适哥哥,你可真够笨的!就你这样还想泡到妞么?”
重适满脸窘迫,几乎羞红了脸。好在他的脸本就黝黑,又是在夜晚,一时看不出来。他紧张地说道:“那什么?钟妹子还没睡啊?哈哈哈,今晚的月色可真好啊!好了不说了,恋,恋诗你先喝罢,我就先走了哈哈哈哈……”
宇文恋诗瞪了钟若灵一眼,后者立刻乖巧得就像只小猫一样又拿起被子盖好,并瞬间闭上眼睛打起了鼾。
宇文恋诗撩了撩耳根的发丝,对着重适说道:“适,我送你几步罢。”
待两人推开房门在走廊里踱了数步,重适还是一副精神高度紧张的僵硬模样,就独自径直地往前走,连脸都不敢侧一下。
宇文恋诗看后忍不住停下脚步,好笑道:“你呀,也难怪若灵妹妹会说你,真的就像一块木头一样。我今天累了,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罢。”言毕她突然娇羞地低下了头,用蚊子哼的声音说道:“谢谢你,适。我今晚很高兴。也希望你,今夜一样开心。”
重适虽然人笨,但是武功还是在的,内力尤甚,耳功此时全力发挥,将宇文恋诗的话全盘接收到了,笑得合不拢嘴,恨不能立刻抱住宇文恋诗以表示今晚他今晚很开心。
宇文恋诗却不给她耍流氓的机会,红着脸跑走了,同时一句话飘荡在走廊里:“适,明天见!”
重适也傻嘻嘻的自顾自地回道:“恋诗,明天见!”
…………
翌日。
重适很后悔,重适很惆怅。
重适以为自己昨夜送宵夜的事情做的非常隐秘,想必不会有人知晓,哪知第二天一早晨练的时候,重月宫的所有弟子居然都知道这件事情,并对着他笑闹不止,甚至还有讨要红包的。
是哪个混蛋乱说的?
宇文恋诗在一旁垂着头,脸红透的跟红抹布似的,看样子不可能她说的。
那么怀疑的对象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钟若灵。
重适对着钟若灵怒目而视:“没想到你是这么八卦的妹子!”
钟若灵百口莫辩,简直比窦娥还冤,恨不能堵嘴以示清白:“重哥哥冤枉啊!我昨晚确实偷喝了一口那什么燕窝银耳羹,但真不是我乱说出去的啊!”
重适又疑惑了。
最后还是萧纤陌笑嘻嘻地给了重适答案。
特么的那条走廊都是给重月宫弟子安排的客房啊!你们在外面打情骂俏那么久,是把我们全部当聋子么?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