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白家被举报与夏金国勾结,皇帝为之震怒,将白家满门抄斩后,便派兵将夏金国从金陵府一带直接驱赶至了边疆。
今湄的心忽然轻颤起来:“八年了……夏金国再度出现,难道,只是个巧合吗?”
萧祺心神一震:“你的意思是?”
“太巧了,不是吗?”今湄猛然抬起头,眸光雪亮:“这么多年,夏金国从江陵府一带窜至边疆,如今又回到京城,这样的局势,其中会不会还有我们未曾窥探到的秘密?”
萧祺面色凝重,心潮却也汹涌起来:“只怕,大荣将要不太平了。”
夜渐渐深了,屋外雨声也渐大,今湄吩咐红伶取了伞来,目送萧祺离开后,这才快步回到屋内,取出纸笔,开始写信。
信是写给秦以霜的,今湄把大理寺狱劫囚一事详细告知了她,又把夏金国金阳王一事写了上去,虽然不知道她和梁月诃到底有过什么样的过往,但是既然皇帝如此在意这件事情,难保不会因此连累到红枫谷,她必须给秦以霜提个醒。
这晚,今湄把夏金国与梁月诃一事来来回回反复捋了无数遍。
她发现,这二者中竟真有无数看似巧合的联系!
比如,八年前夏金国余党出现在江陵府一带,连累白家出事,而两年之后,她也在梁月诃的指引下去到了距其不远的红枫谷。
八年后,夏金国余党逃窜回京城,与此同时,大理寺狱被劫,梁月诃失踪。
三十年了,夏金国的余党们辗转各地,至今才找到他们的金阳王,行动实在太过迟钝。而这一次,他们目标明确,连夜劫狱,显然是有备而来——这前后差距,真是不得不叫人生疑。
大雨在半夜停了下来,翌日又是个晴天,今湄将信绑到飞奴身上送了出去。
而晏谣那边,始终没有回应。
今湄等了又等,知道再这样下去只怕大事不妙,只能先用蛊虫联系了月诃教基地中的在京人员,让他们去寻找晏谣和温修齐二人的踪迹。
而此时,京城城外一栋荒弃的旧庄子里,温修齐正在替晏谣处理伤口。
那日他们自大理寺狱的墙上坠入护城河中,顺河一直飘到了城外,冰冷的河水引发了温修齐的旧疾,疼痛令他保持着清醒,就这样一直将晏谣护在身边。
后来,他在浅滩处爬了上来,发现晏谣心口中了箭,人已经呼吸微弱。
他忍着难捱的腿伤,背着晏谣进了这栋废弃无人的旧庄子,用烧红的箭头替她处理了胸口的伤,又找来草药,替她敷在伤口,每日两换。
转眼便过去了三日,塌上的人不曾醒来,也滴水未进。
温修齐从旁边的庄稼地里挖来了红薯,洗净煮熟,掰了一小块,往晏谣的口中塞。
那姑娘白着一张脸,没有生气,自然也咽不下去。
“姑娘——”他稍一犹豫,将红薯放入口中,心中道了声抱歉,随后俯身,用舌尖将食物顶入了她的口中。
他用此方法又喂她喝了水,随后自己拿着剩下的食物,一边慢慢地吃,一边垂眸打量着塌上的人。
年纪应该跟今湄差不多,皮肤细腻如瓷,就这样看,不像个在江湖上打打杀杀的人,反倒像是谁家偷溜出来的闺中小姐。
对于她的伤,他其实心有愧疚:他患有腿疾,本不该连累她的。
没有他,依她的身手,绝对不可能被那些狱卒抓住。
正沉思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温修齐心中一惊,忙将屋内尚余的火灭掉,自己则是悄无声息地贴到了门口。
这庄子不大,大门进来是个院子,有七间大小各一的房间。为了稳妥起见,温修齐选的是最角落的耳房,位置隐蔽,视野也较开阔,从窗户看出去,能看到整个院子的情形。
他贴在门口,听见那脚步声从庄子外走进来,伴随着谈话声,离他越来越近。
脚步声进了院子,有人出声抱怨:“老四,最近地里是不是闹鼠灾了,俺家那种的红薯总是被刨得东一块西一块的,真是叫个邪门!”
“没有吧,我家地里就没事。”接话的也是个男人,听声音约莫四十岁左右:“有鼠灾可不是这样,我看啊,八成是哪家收成不好的,盯上你家了。”
原来是附近庄子里的村民。
温修齐默默松了口气,听着两人对话的内容,不由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