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霜也是看着晏谣长大的,连声说:“这倒也是铁树开花,难得了,等明日有空,我可得好好看看那男子。”
她说到这,忽然间想起什么来:“对了,你白日来教中,家中那位王爷可知道?”
“不知道。”今湄摇摇头,下意识托起了腮:“他这阵子不在京城,去边疆那边了。”
“边疆?”秦以霜神情严肃起来:“挂帅出征么?”
见她这般紧张模样,今湄有些好笑“当然不是,眼下皇帝十来个儿子呢,就算要挂帅出征那也不能是他,只是有些事情罢了,你怎么反倒比我还着急?”
“这能不着急?”秦以霜瞪她一眼:“这么好个夫君,你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了,挂帅出征那么危险的事情,你千万得拦着点儿。”
“……”今湄默默吸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怎么,还听不得实话了?”秦以霜轻哼一声,嗔怪地瞥她:“人家荣陵王出生帝王家,金尊玉贵之身,出生入死带你来红枫谷求医不说,谷中那卑躬屈膝的事也没少做,放眼望去,天下这样的男子,只怕你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咳——”今湄莫名觉得脸颊有些烫,忙抬手制止她:“行了行了,我都记着呢,以后都要还的。”
还?秦以霜瞅她一眼,笑着摇头:只怕这可不是那么好还的呢。
怕她还要接着往下说,今湄赶忙转移了话题:“别说我了,你风尘仆仆到京城来,又是所谓何事?”
不等秦以霜开口辩驳,她先堵住了她的借口:“什么走一趟那种糊弄小孩的话就别说了,十几年没出谷的人,难道还能只是出来散散心?”
别人会信,今湄可不信。
秦以霜轻咳一声,端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只说:“真没什么事,你想多了。”
“真的?”今湄睨她一眼,嘴角浮起揶揄的笑:“来京城约莫一个月的脚程,这样推算的话,你出发的日子应该就是在我给你寄信前后那几天——”
她顿住话头,看着秦以霜略带不自然的表情,确定了心中猜想:“你是为了梁叔叔来的吧?”
嘴上说着不在乎,实际是哪个知道他肯出狱,她比谁都要上心吧。
“胡说什么……”秦以霜放下茶杯,神态有些微僵:“我干嘛为了他跑这么远,荒唐!”
荒不荒唐今湄不知道,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么多年秦以霜都不肯对她透露自己和梁叔叔的关系,但每次最关心他的,也都是她。
她既不肯明说,今湄也不便多问,她想了想,只能换个法子助攻一波。
“不是便算了,不过——”她眨眨眼:“不管你怎么想,只怕还是要劳烦你来京城多待一些日子了。”
秦以霜挑了下眉,有些不解:“为什么?”
“方才我同你说,萧祺去了边疆,没告诉你他是去干嘛吧?”今湄放下衬着下巴的手,正色起来:“他此次和是五皇子萧栎一起去的,表面是为了平定祸乱,实际上,是为了查找夏金国余党的踪迹。”
听到夏金国三个字,秦以霜的神情也严肃起来,她坐直身子,皱起了眉。
“夏金国要卷土重来了。”
“是的。”今湄点点头:“你应该也知道,当年在江陵府,我们白家就是因为牵扯谋反一案被满门抄斩的,当时被污蔑与我们有往来的,正是夏金国,所以,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秦以霜眸光微闪,许久,才缓声说:“你希望我去找梁……”
“不不不。”今湄赶紧摇头:“我不希望你去做违心的事,但是如今看来,如果梁叔叔真是当年夏金国的金阳王,哪怕只有一丝微弱的可能性,我也必须要去尝试寻找线索。”
秦以霜端起茶又喝了一口,低声问:“大理寺被劫之后,你有过他的消息吗?”
“没有。”今湄如实相告:“无论是朝廷那边还是我们私下派出去搜寻线索的人,都没有任何梁叔叔的踪迹,你我都明白,眼下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已经和夏金国的人在一起了。”
听到这话,秦以霜的唇色微微有些发白,她捏紧茶杯,许久,才涩声说:“他到底还是做出了选择。”
听到这这般苦涩的声音,今湄微惊。
这么多年,她鲜少见到秦以霜失态的模样,如今第一次,居然是为了一个男人。
虽然不知道这二人之间到底有过什么过往,但今湄还是叹口气,握住了秦以霜的手:“你既然已经来了京城,便待些日子,总不是白出来一趟不是?”
至于其他的,就看她自己的选择了。
秦以霜慢慢吸了口气,反过来拍拍她:“放心吧,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小姑娘,我好着呢,不会有事的。”
今湄松了口气,展颜一笑:“这才是我认识的霜姐姐。”
秦以霜抿唇一笑,抬头怕了拍她的脑袋,只是那双带着笑意的眼底,始终有一份难言的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