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也是翰林院的才子,今湄恍然大悟,忍不住一拍手:“难怪,我方才就在想,如此飘然出尘的公子,必然不是普通人……”
她说到这,抬眼看见萧祺眉头皱了皱,立刻察觉不妥,
“咳——”她清了清嗓子,下意识说:“我只是觉得,翰林院的太傅们,个个都一表人才,真是国之幸也。”
听她这么说,萧祺眉心微微跳了下,当即便问:“都?”
“是啊。”今湄不做他想,掰着手指头道:“还有那谢舒白,虽平日然有些呆板,可模样却生得极好,又温润亲切,与这位沈太傅相比,是各有千秋。”
萧祺定定看了她一瞬,忽地将袖子一甩,径直上楼去了。
今湄有点莫名其妙,心想这人真是不好伺候,心里一边腹诽一边往上走,顺带反思自己刚刚那番话,到底是哪里说得不妥。
上了三楼口,她忽地‘啊’了声,补充:“王爷,我方才说得不对。”
萧祺停下步伐,回头看她,面色微冷:“哪里不对?”
“我说翰林院的太傅们,个个一表人才,实在是肤浅,仔细一想,也不尽然如此——”她咬住下唇,瞳眸明朗狡黠:“比如我爹温太傅,他就生得相貌平平,王爷,您说对不对?”
“……”
萧祺漠然地回过头,快步走到房间门口,将门打开走进去,砰地关上了。
“诶!”今湄被那震天响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抬手拍门:“王爷,您还没把我安排好呢!”
话音未落,门被拉开一条细缝,萧祺将钥匙冷冷扔了出来,丢在她的脚下。
今湄哼了声,俯身去捡,只听里面传来他颇为凉薄的声音:“好好查案,别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哪有?今湄冲着里面做了鬼脸,心底颇为不满。
翌日,两人出发去徐家探访,马车上,薛城将昨晚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跟萧祺禀告了。
原来这个徐家,原本只是禹州府的一个普通人家,自从徐贵妃入宫得宠之后,家中便跟着鸡犬升天,这么些年来,在禹州府过得是如鱼得水。
而这徐家除了徐贵妃之外,还有一女,名叫徐若,如今她已年近三十,却迟迟没有许配人家。在禹州府这块小地方,女子如此年纪未嫁人,自然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柄,可这徐家毕竟是皇亲国戚,徐父又疼爱这个女儿,加上贵妃偏爱,徐若依旧过着闺中千金锦衣玉食的日子。
她这次出城被掳,别说徐家,就连整个禹州府都惊动了,在贵妃的威迫之下不得不四处寻人。
徐家在禹州府的城东区,院落修缮地十分华丽,小厮进去通报后,说徐父正在接待重客,请萧祺和今湄先去茶厅稍作歇息。
今湄有点吃惊:这小小禹州府,什么样的人在荣陵王面前,还敢称作重客?
但这毕竟不是京城,萧祺都并未放在心上,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跟着两个丫环往茶厅走去。
两人穿过厅门,从院子的另一头走进茶厅,忽然听到回廊的那头,传来依稀的人声。
今湄侧头望去,见朱红的廊柱后,一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正往外走去,与他相隔不远的身后,一袭白衣紧随其后,二人不知在说什么,神情都有些严肃。
今湄愕然地张大嘴,回头和萧祺对视了一眼——沈知秋居然也在这里!
她在萧祺的眼中也看到了诧异,但他并未出声,只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便继续抬脚往里走。
两个丫环将他引至茶厅坐下,替两人斟好了茶,转身欲走。
“且慢。”萧祺盯着那袅袅生烟的瓷杯,状似无意地问:“方才我见你们老爷送一位公子出门,如此清隽高雅,不知是何人?”
“他呀……”丫环偷笑了声:“客人真是好眼色,那是从京城里来的大人物呢!”
另一个丫环看着比她年纪稍大,闻言便白了她一眼:“什么大人物呀,沈公子早些年在禹州府,还不全仰仗着老爷呢!”
“是嘛?”年纪小的丫环哦了声,有些好奇:“那他这次回来,是不是真的是为了咱们二小姐的事……”
“春喜!”年纪稍大的丫环立刻打断她,神色有些严厉。
那丫环立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嘴,和她一起退出去了。
今湄望着两人匆匆离去,忍不住转头看了萧祺一眼,小声说:“这个沈知秋,好像和徐家失踪的女儿关系不一般呢。”
“嗯。”萧祺端起瓷杯,轻轻吹了口气,眉目热气中看不真切:“且行且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