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敢说话,只听得陵王妃冷哼了声,气氛骤然变得尴尬起来,萧元柏脸色不太好看,与她面对僵持着,均是无言。
就在这时,外面梁靖跌跌撞撞进来了,半边肩膀耷拉着,很是狼狈。
萧元柏一眼看过去,做出有些诧异的模样:“驸马这是怎么了?”
“殿下……”梁靖方才被那一掌打了,本来也没当回事,可谁知这才过了这么会儿,半边肩膀都没知觉了,一时越想越气,便冲了进来:“我不过奉命守个门罢了,可陵王妃也太不讲理,三句不和便动手打人!”
“这是……婶婶打的?”萧元柏眸中掠过一丝诧异,转头看向今湄,面上略带不悦:“婶婶,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今湄是看透了这人的不要脸,懒得理他:“驸马,奉命也要长点脑子才行,你奉着太后的命,怎么半路又站到殿下那边了?怎么,是太后太宽厚仁慈了?”
她这么一提醒,梁靖骤然也反应过来——是啊,他原本是要送人去陵王府的!
可……可眼下太子殿下知道他昨晚去烟花柳巷的事,传出去那也是没个好果子吃,还不如破罐子破摔,干脆和殿下绑在一根绳上算了。
想到这里,梁靖也不再犹豫:“太后送人出来,人既出了宫,那便与太后无关。殿下也是为了案子着想,并无任何不妥,倒是陵王妃你动手伤人,行为着实卑劣得很,哪里还有皇家人的风范,实在是叫人……”
“嗤——”今湄忍不住笑了:“驸马,驸马你出身兵部侍郎家,连我一个女儿家都打不过,在这堂而皇之说什么风范,不觉得好笑?”
她这话出口,梁靖脸色顿时通红,随即又青又白。
他一个堂堂男子汉,怎能就这么被看轻了?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我方才,方才那是让着你!”
“是吗?”今湄也不给他台阶下:“那我俩再打一场,若我赢了,你就闭嘴,如何?”
梁靖没想到她居然顺杆而上,顿时就呆住了,一时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我……念你是个女子,让你三招……”
话音未落,今湄已经轻哼一声:“不用。”
言犹在耳,人已经掠向了梁靖,不过三招,她已经招招紧逼,将梁靖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梁靖是个习武人,又好面子,怎能忍受自己就这般输在女子手下,他心下一狠,手中不知何时忽然多了几分细如牛毛的银针,扬手就要扔出去——
就在这时,一声厉啸从门外传来,不等梁靖反应,一柄青锋剑已经从门外呼啸而入,从他捏着暗器的手上狠狠划过,应声钉在了刑架上!
梁靖惨叫一声,捂着手后退几步,目光猩红。
门外光影微闪,有一道身影从外款款而入,走到今湄身边,替她将散乱的发丝拢好,声音轻淡:“受伤没?”
“我能受什么伤?”今湄嘁了声,目光落在散落在地的暗器上,有些不屑:“堂堂兵部侍郎家的公子,驸马大人,居然使这种卑鄙手段,真叫人不耻。”
梁靖难堪至极,抬头看向萧元柏,期望他能帮自己说些什么。
然而,萧元柏只收了折扇,微微摇头:“驸马,这是你的不对。”
这人!梁靖恨得牙痒痒,可遍寻脑海,也找不到反咬这人一口的机会,毕竟,人家手里可握着他的把柄呢!
萧祺接到府中人的口信,此刻看到现场,也猜到了大概是什么情况。
“徐逸呢?”他转头看向薛城:“先带人回去,找个大夫来。”
荣陵王来了,此刻再没有人敢拦着,萧祺看了眼萧元柏,沉默片刻后,旁边今湄轻轻拽了下他的袖子。
“算了,跟这人说什么都没用,脸皮都厚得没边了。”
萧元柏:“……”他听得还是很清楚的。
萧祺抿唇笑了下,收回目光,二人跟在薛城后面离开了。
荣陵王亲自来刑部,将自己的王妃和下属接了回去,太子也没有多逗留,随后便走了,梁靖最后一个走出刑部,面目有些扭曲。
他的手受了伤,无法骑马,只能派人回公主府请轿来接。
刑部门口来来回回,梁靖站在门口,脸色十分难堪,偏偏远远地,后面还有几个守门的在窃窃私语。
“梁驸马怎么回事?怎么来刑部了?”
“不知道,听说是帮太子办事,被荣陵王给教训了一顿,喏,受着伤呢……”
“被荣陵王教训了一顿?”说话人的语气有点意味深长起来:“驸马这人抢不过,怎么打也打不过,啧啧……”
这话,梁靖在大婚前已听几个损友说了好几回。
昭安公主仰慕荣陵王这件事,京城是人尽皆知的,如今他人虽娶到手了,可是名声风头样样低人家荣陵王一等,总不免要拿出来被比较比较。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是这样的话,他难道要听一辈子?!
都怪昭安……怪她不知羞耻,婚前都给他找了那么多事儿,害他处处被人瞧不起!梁靖心中怒火滔天,拳头不由地慢慢捏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