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谣已经在院门口守了好几天了。
温修齐给她送来了披风,又替她将冻得发红的双手搓热了,揣到披风里,叹了口气,第五次问:“我真的不能替你守吗?”
“谢谢,但是——”晏谣缩着脖子,认真地摇头:“你不行。”
面前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忽然僵了僵,他蹙起眉,颇有不悦地看她。
隐约察觉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晏谣赶紧补救:“你不认识那人,他也不认识你,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我不想你死。”
“……好吧。”温修齐有些无奈,虽然这话也不怎么好听,但总算比不行好上些许。
见他妥协,晏谣马上趁热打铁:“行了,那你快回去吧,外面冷,多待会儿你的腿又该疼了。”
温修齐点点头,也不坚持,转身便推着轮椅走了。
他走后不久,晏谣裹着披风,又晒着日光,慢慢地便有点乏了。她眯起眼,正打算休息会儿,耳边忽然听到凌空传来一阵风声。
——那人又来了。
“好烦啊……”她裹着披风战起来,抬头看向院门口:“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趣,霜姐姐都说了不见你,你非得这么烦我们?”
院门口,那姓梁的抬起袖子轻咳了声:“她要怎样才肯见我?”
“霜姐姐说了,死都不会见你的!”晏谣白他一眼,心中觉得特别烦闷:“你天天这么烦我也没用,我是不会放你进去的!”
闻言,那人垂首叹了口气:“阿谣,你小时候白胖胖的,比现在可爱。”
“你别说了!”晏谣一听到这个就来气,这人来这闹着要见霜姐姐也就算了,可偏偏总要提起以前的事,说自己抱过小时候的她,可她那时候还在襁褓里,哪里还记得这人,即便回去问霜姐姐,她也不肯多说什么,真是叫她越想越气!
她退后一步,拉开架势:“跟我打感情牌,想都不要想!”
梁月诃站在门口,看她这般气鼓鼓的模样,是真不打算放自己进去,心中不由失落。
“她连听我解释都不肯么?”
晏谣翻了个白眼:“那你倒是解释啊!”
梁月摊了摊手,表情很无奈:“你得先让我进去。”
“……”这人是不是在套路她?
“呸!”晏谣朝地上啐了一口,又恼又气:“你别绕来绕去了,有本事跟我打一架!”
梁月诃摇摇头,表情虽然仍是那股失落,但语气里却莫名多了几分宠溺:“你还小,我不能跟你打,她要生气的。”
不等晏谣开口,他往后退了一步,又道:“你转告她一声,几日之后,我会带着那孩子来跟她解释,即使她不想见我,也切勿跟自己置气。”
说罢,身影一掠,转眼便消失了。
晏谣忙追出去,然而到了门口,打眼一看,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气哼哼地收了凳子回到房里,秦以霜坐在窗前看书,闻声只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问。
“霜姐姐。”晏谣坐过去,把方才院子里那人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转告给她听了,末了又问:“要不要加强下人手,我老觉得这人深不可测,不好对付。”
秦以霜静静听着,面上虽无什么表情,但捏着书卷的手却不由自主地缩紧了,指节发白。
许久,她摇了摇头,声音很淡:“不用,这几日你照常守在门口,若他真带人来了,你便放他进来。”
“放他进来?!”晏谣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您昨天还说,死都不见他!”
秦以霜面色一哂,咳了两声,说:“我不是要见他,我要见见那孩子——何况我已经来了京城这么久,是时候该回去了。”
这话的意思是,和那人见完面她就要回去了?
晏谣有点呆住,虽然这些日子霜姐姐老是拿她和温修齐开玩笑,可有她在,她确实过得比以前开心许多,这说走就要走的,也太突然了。
虽然很不希望那人再来,但是三天后的下午,晏谣还是在门口看到了他。
他如平常那样出现在院门口,只是肩上还扛了个人,手脚都被困住,眼睛也被蒙住,毫无动静,看样子像是晕过去了。
晏谣没理他,只将椅子往旁边挪了挪,很不情愿地说:“进去吧。”
梁月诃也不惊讶,只扛着那人进了屋子,三两下便找到机关,下了地下基地。
晏谣惆怅地站起来,想着霜姐姐马上就要走了,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她站在门口想了会儿,从袖中掏出自己的蛊虫,把它送出去之后,这才动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