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煎好的药还冒着滚烫的热气,萧祺起身端到塌前,耐心地吹凉了,递到今湄的唇边,声音低沉:“先喝药,嗯?”
话没说完,今湄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味,她往后一缩,坚定摇头:“不!”
病了睡两天就好,为什么非得喝药!
“温今湄。”萧祺微微蹙起了眉,压低声音喊她的名字。
不过这招已经不奏效了,看她满脸防备,萧祺不由有些无奈,将声音缓和了些,带着些许引诱,柔声说:“先喝药,喝完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今湄眼睛一亮,耳朵也跟着竖了起来:“什么秘密?”
“先喝药。”萧祺微微勾唇,将汤匙递到她唇边,耐心诱哄:“嗯?”
一边是抓心挠腮想知道的秘密,一边是刺鼻难闻的苦药,今湄两边为难。
挣扎了半晌后,秘密险险胜出,她张开嘴,一口将药吞下,小脸皱成一团,看起来可爱极了。
“好苦……”今湄长吸口气,干脆一把接过萧祺手里凉得差不多的药,仰头直接灌下。
长痛不如短痛!
她喝完药,恨恨擦了把嘴角,瞪眼看他,语气气鼓鼓:“什么秘密!?”
萧祺抿嘴笑了,见她死死咬着唇,兴许是因为太苦,眼尾都有些泛红,黑眸水亮,透着些说不出的妩媚和好看。
他忍不住俯身过去,在她唇上轻轻啄了口,声音沙哑:“夫人真棒。”
他这么由衷夸她,倒是少见,今湄也不好生气了,只能抿了抿唇,气哼哼嘟囔:“秘密秘密,你是不是骗我……”
话音未落,手心忽然一凉,是萧祺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放到了她的掌心。
拿起来一看,却是张请帖,今湄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这是什么?”
他轻笑着看她:“你打开看看便知道了。”
今湄疑惑地看他一眼,随后吸吸鼻子,伸手打开了朱红的请帖,简单大气的样式,里面寥寥两行字,是一份生辰宴请帖。
她的目光往下,落在了最后那一行落款上——荣陵王萧祺,携妻萧温氏敬上。
她怔在那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谁的生辰?”
萧祺凝视着她,面容带笑:“夫人你啊。”
她?今湄缓缓地眨了下眼,下意识说:“可是,我的生辰是在……”
脑海中有什么倏地闪过,她猛地住了嘴,微微睁眸,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萧祺。
“你怎么知道……”五天后——那是白芙的生日。
自从八年前白家被满门抄斩之后,再没有人为她庆过生辰,甚至连她自己,也快要记不清这个日子了。
可现在,萧祺说,要为她庆生。
今湄捏着那朱红的请帖,只觉得鼻尖微酸,心头百感交集,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夫人的事,自然要好生放在心上才是。”萧祺微微一下,抬手在她泛红的脸颊上轻轻捏了捏:“行了,这几天好好休息,到时候才好见人。”
“可是——”今湄皱皱鼻子,摸了摸被捏红的脸颊,有些犹豫:“我不喜欢这种场合。”
萧祺抿了抿唇,转身将药碗在桌上放好,随后又坐下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昨日下午,禄王妃来了府上一趟。”
禄王妃?今湄对这个人的人印象一般,闻言便问:“她来做什么?”
她来不找今湄,偏偏去找萧祺,什么意思?
“来给我送名帖。”萧祺看着她,大掌无意识地捉着她柔软的手指,一边摩挲一边打量她的神情。
名帖?今湄皱起眉,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她……”
该不会是……
见她欲言又止,萧祺微微勾了下唇,点头:“你想得没错,她打算荐刘丞相的三千金入王府,做本王的侧妃。”
“……”这女人是不是在家吃撑了?
今湄方才还有些晕乎乎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她将请帖往床上一拍,冷哼了两声:“怎么着,是她禄王府塞不下去了吗?这么急着往荣陵王府送?”
“咳。”萧祺将请帖捡回,重新塞回了她手里,声音带笑:“放心,为夫没有应允。”
今湄瞪他一眼:“你爱允不允!”
萧祺挑了挑眉,唇角的笑意愈发浓了:“那五日后的生辰宴……”
“……咳。”今湄垂下眼,手指在请帖上点了点,看起来颇有些不情愿:“这请帖都做好了,办就办了吧。”
说着,又赶紧抬眸盯了眼萧祺,生怕他还要说什么似的,哼哼道:“好歹……也是你一番心意,我承了便是。”
萧祺听了,也不拆穿她,只点点头说:“那真是多谢夫人了。”
“……”她虽然确实有些厚脸皮,但是承了人家的情,还要听人家的感谢,这着实有些遭不住。
她轻哼一声,捏着请帖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没有听见萧祺的声音,今湄忍不住抬头,偷偷瞧了他一眼,他也在静静看她,一双黑眸里暗光潮涌,好像在默默地隐忍什么。
她莫名觉得有些紧张,缩了缩肩膀,小声问:“是不是有点冷了,要让红伶进来加点炭吗?”
萧祺看着她,极缓地摇了下头。
“不用。”他眯起眼,声线低沉:“我现在就很热。”
今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