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陆宏远的话,今湄久久没能平息。
她这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放弃了白家,原来当年,也曾有那么多的人在试图拯救她。
只是这一切,都被萧元柏给挡下来了。
为了他的前途和大业,他只手遮天,机关算尽,将无数的人命视如草芥,铺在他鲜血淋漓的征途上。
“所有的东西,在下都已经交给荣陵王了。”陆宏远说完这些,人仿佛苍老了许多,他朝今湄深深一鞠躬,苦笑:“陆某虽身不由己,但始终对不住白家,还请白小姐原谅。”
这句话,迟来了八年。
今湄慢慢抬起眼,面上无悲无喜:“陆大人迷途知返,是好事。”
她如今要对付的,不是这些同样被利用的受害者,而是萧元柏——那个最大的幕后黑手!
她摆了摆手,将门外的晏谣叫了进来:“你带他去见陆和玉吧。”
“多谢白小姐了。”陆宏远叹了口气:“和玉如今伤势严重,又是重犯,只怕不能在京城逗留,今晚在下便会带着他离开。白家一案,在下写了自首信交给王爷,其他的,只能祝您一切顺利了。”
今湄得到如今的一切,已是意外之外的收获,自然也不强求。
“陆大人先去见令公子吧。”她轻轻吸了口气,唇角勾起:“不过先别急着走,我还有一个惊喜留给你们。”
陆宏远有些狐疑,但到底是惦记着陆和玉,转身先走了。
等晏谣回来,确定父子俩已经在事先准备好的暗房见了面,今湄这才一勾手指,让人抬了个麻袋进来。
那麻袋里装了个人,还在里面拼命挣扎扭动。
今湄冷冷一笑,眼尾一挑,示意晏谣将麻袋解开,将里面那人嘴里的破布扯掉。
“呸……呸!温今湄!”嘴一解放,袋子里那人就忍不住跳起脚尖声骂起来:“你疯了?你竟然敢绑架本公主?不要命了吗?!”
没错,这麻袋里的人,正是夏筠。
救陆和玉之前,今湄派了人去荣陵王府,本想着萧祺在府中,说不定会有些艰难,不过谁知他竟然来了这里,事情便顺利了许多。
好事做到底,父子俩之间的矛盾解开了,也得让陆和玉看清楚眼前这人的真面目才行。
今湄微微一笑,像在看跳梁小丑:“公主?我听说昭安公主清婉又秀丽,怎么会是你这幅丑陋下作的模样。”
夏筠一噎,面上露出冷笑:“你不用阴阳怪气,此处没有外人,你吓不了我!温今湄,你已经完了,荣陵王府容不下邪教妖女,祺哥哥很快便会休了你,让你臭名远扬!”
“你确定?”今湄啧了声,毫不在乎:“他休了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着,她啊了声:“你该不会以为,没了我,你就能坐上荣陵王妃的位子吧?”
这话中有赤裸裸的嘲讽,可夏筠并不觉得有什么,她将头一昂,眼中尽是得意:“这跟你也没有关系!你不在了,荣陵王府便只有我一个女子,天长地久,祺哥哥总会看到我的苦心,到时候,你便是妒忌也来不及!”
妒忌?今湄忍不住想笑:“你处心积虑这么久,杀了梁靖,又利用陆和玉,就为了跟我争这个?”
夏筠脸色一变,下意识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外人,这才冷哼了声。
“是又如何?他们又蠢又笨,怎能配得上我!”
啧啧,今湄忍不住瞥眼看了看屏风之后,声音抬高:“梁靖确实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可小陆大人对你一往情深,你这般过河拆桥,就不怕事迹败露,惹萧祺不快么?”
听到这话,夏筠嘲讽地笑了声:“不会的!”
她信心十足:“陆和玉已经完了,父皇答应我,不会让他从大理寺走出来,他一死,这些都是秘密,至于你温今湄,一个妖女的话,又有谁会信呢?”
若不是亲耳听到,谁会相信,这话居然出自昭安公主之口呢?
今湄摇摇头,眼底浮起怜悯来:“他待你不薄,你这般恩将仇报,不觉得愧疚吗?”
“愧疚?”夏筠忍不住嗤了声,面上露出不屑:“他一个小小大理寺丞,配吗?不过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罢了。他既然喜欢我,那就成全我,与其做一个没有价值的隐患,不如去死,一了百了!”
话音未落,屏风后忽然传来重重一声响,似是什么东西坠到地上,碎裂开来。
夏筠一惊,忙退后一步,惊疑不定地看向今湄:“有人?!”
“没有吧。”今湄摊了摊手,朝后看了眼,神情很淡然:“不过就是一只你嘴里说的癞蛤蟆而已。”
闻言,夏筠脸色猛地变了:“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是在大理寺狱……”
话还没说完,屏风砰地一声被人踹开,后面的暗门打开,陆宏远铁青着脸从里面走出来,眼神阴沉至极。
他的身后,陆和玉慢慢从椅子上坐起,面色惨白,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