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语言的辩解都是苍白的，毕竟这都是一家之言，带着一种强烈的主观色彩去判断。韩傲然叹了口气，虽然自己心有不甘，可也许事实就是如此，自己无论怎么反驳都是苍白无力的。
“于是，我们诞生了，比起你们，我们更像是病毒本身……因为我们会感染，会繁殖。”
“感染，繁殖？”
“嗯。我们本质上也是一个种群，自从宇宙归于虚无之后，我们就这样成为了被创造出来的弃婴。有时候，我也搞不清我事实上我到底是什么……”
韩偶然沉默了，显然这种说辞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可转念一想，她根本就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和动机，换句话说，她说的是实话，那么只能是因为自己尚且没有达到理解领悟的程度。
“消灭，学习，蜕变，生长，繁殖，侵略……我和我的种群执行着宇宙的意志，一个个星球的文明都被我们无情摧毁，肆意碾灭。”
“听起来，真的……就像是小说情节。”韩傲然也只能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在听，可脑子里却怎么都没办法把这一切与眼前的她联系起来。
“我说的是真话，笨蛋。”
“嗯，明白了。”韩偶然也只能点点头，努力地接受着这些陌生且缺乏真实感的故事。
“可是，我们内部也出现了分歧，有的意识体要继续执行着宇宙的意志，让一切回归寂灭。另外一部分意识体却希望能与某些温和的文明一同成长。于是，我们分成了两个不同的派别。”
“你呢？你是属于哪一个派别的？”
“这可不能告诉你。”
“于是，战争就这样爆发了，以星球作为战场，以生命作为载体。”
“生命作为载体？这……”
“嗯，也许在他们意识到之前，他们已经不再是自己了，而是某种更高维度生命体的傀儡。可大脑却依旧在欺骗着他们，让他们感觉到一切依旧是真实的。他们是自己身体的本源，可深处早已经不属于了自己了。”
“好吧。”韩傲然连忙摸了摸自己的心脏，确认一下自己是否已经在无意识之间被偷梁换柱，成为了某个更高意识体的肉身傀儡。可根据她的话，哪怕是被偷梁换柱了，大脑依旧是作为一个被欺骗的器官存在着，人类是通过大脑去映射这个世界的万物和表质的，如果连大脑都没有办法。那么所有的人类真的就完全没有一点反抗的办法和手段么？
“放心！你的灵魂还在我手上，我可不会轻易弄丢，也不会轻易替换掉。当你醒来的时候，你就会完全忘掉我们之前所说的一切。”
“……”韩傲然瘫坐在原地，周围吹来一阵干冷的风，他的表情有些慌张且苍白，双手也没有办法止住抖动。这种完全让人细思极恐的谬论没想到竟然有可能是一种真实的存在，更何况他们是完全没有办法感受到的。
（涉及的理论非常深奥，会颠覆大脑的认知，可这种推测并不是空穴来风，是一种基于科学和本质对未来的猜测。虽然大家都不希望是真的，可确实有可能是真的。）
有时候自己会莫名其妙的产生一种失神的感觉，感官变得迟钝，就像是身体和意识被一瞬间剥离开来的样子。偶尔睡醒时发现自己昨天的某些事情细节已经忘记了，可做梦时的一切都如此的真实。有时眼睛看到的东西，在不同的光线错位下产生不同的成像，乃至于很多很多这样的现象。
科学家只是通过这些现象证明了人类是通过大脑去认识接受并反馈这个世界的，感官只是一种传递器，本身并不会产生客观的事物。那么如果我们最赖以为傲的大脑也被欺骗了，像是眼睛在不同的视觉影射下产生的错觉呢？如果我们的大脑本身就是被欺骗的存在，所有一切的传感器都是外面给予的刺激，而不是真实的。那么……
“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谁知道呢？我可不敢随便透露哦！”她笑嘻嘻地看着韩偶然，微微挽起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戏谑的深意。
“放心，醒来之后你就会忘记掉所有的东西。我只是，很想见你罢了。”没等韩偶然说完，她轻轻地在他的额头处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然后随之消失不见，伴随着的还有那漫天飞舞的冰冷雪花。
……
“喜欢她么，喜欢她的样子么？”
“你终于醒来了么？太好了！”宁羽的脸映入了韩偶然的眼帘中，周围的光线有些黯然，可天边那浓密的云已经开始慢慢散去，朝生的太阳正慢慢从云的缝隙中透出金色的光芒，让人感觉到一种充满希望的喜悦。
“我，我这是在哪里？”韩偶然微微揉了揉眼睛，身体还有一些微微的刺痛，可显然已经没有大碍。睁大眼睛环视四周，那是桂港的海港，自己什么时候到这里来了呢？
对了，昨天！他的记忆开始慢慢浮现，昨天他是来这里追踪一切的罪魁祸首的，在遇见了死士国王之后，他就被一群巨大的蟒蛇围攻。自己左躲右闪依旧是没有办法逃脱，可后来他就晕倒了过去了。在晕倒之前的记忆，他可一点都没有！
“这里是港口呀！你已经在这里睡了整整一个晚上了！哼，笨蛋。”宁羽有些生气，撅起嘴不去管韩偶然，可就在他看着宁羽表情的瞬间，却感觉他与自己在梦中所见的恶魔如此相似。就连动作神情，语态步调都是那么的一致……
“聂婉莹也没事了吧。”
“她很好，昨天晚上回来了……我也没有多问，毕竟她可是看不清周围环境的。只是见到她睡得那么的香甜，我也不忍心打扰。可想到了你怎么那么久都没有回来，我就连忙出去找你了。没想到你这个坏人竟然在这里睡了一个晚上。”她的声音有些嗔怒，可更多的是由于担心所引来的委屈和不满。可见到韩偶然之后，宁羽那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