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元这副模样,肖容笑得越发灿烂:“看到裴少卿这么在乎她,我突然觉得,能跟她一块共赴黄泉,还真是件不错的事儿!”
裴元利落地拔刀横在他脖子上:“好,也算是个英雄!我现在就成全你!”
锋利的薄刃轻轻掠过颈部皮肤,如丝线一般密不可见的伤口渗出点点血珠……
一阵突如其来的凉意后,刺痛的感觉深入骨髓。
肖容赶紧往后仰了仰:“别别别,你杀了我拿什么去换她?”
裴元刀又上前一分:“你不是想死吗?”
“开个玩笑也不行啊?”肖容翻了个白眼儿,“我祸害大宋还没祸害够呢,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怎么样裴少卿,这笔生意做还是不做?”
裴元收了刀,斩钉截铁:“做!”
枢密院这边的计划,也在顺利实施了,除了檀友生还没有找到,其他事情并无意外,一切照旧。
午时一刻,禁军教头刘方领五十禁军至刑部押送,犯人带了头套,无人知其真实模样。
百姓被官差拦在道路两旁,仍有菜叶烂鸡蛋源源不断砸向封闭的囚车,道路两旁屋顶均有禁军一路随行查探,以确保万无一失。
午时二刻,犯人被押至刑场,三司即枢密院主要官员全部在场监斩。百姓围观议论纷纷,枢密院暗卫分布到在各个隐秘角落。
午时三刻,刀起刀落,鲜血染红了邢台,一切尘埃落定!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西夏暗探根本就没有出现过,甚至连踪迹都不曾有。
事后枢密院紧急会议,负责整个计划执行的李明祯将事情前前后后推了一遍,根本没有环节会出差错,若说奇怪之事,那就是失踪至今的檀友生。
枢密院副使廖静则把桌子重重一拍:“他一个知杂房的小官,怎么可能会影响计划?”
“可是我派他去找了禁军,”李明祯不顾他的暴脾气,冷静分析着,“虽然说法是去刑部大牢接人,但他很聪明,不难想到这件事,何况钓鱼的计划,他本身也是知道一些的。”
“还是不对,”廖静则摇了摇头,“就算这件事可能是他做的,那之前的劫车案呢?这个计划他可没权限知道。”
李明祯并未坚持:“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可如今这事情,我实在想不到其他可能性了!”
“他去找了禁军,那禁军肯定见过他,”廖静则说动便动,“我去找禁军问问!”
他才迈出两步,身后便传来了李明祯的声音:“恐怕你也问不出什么!”
廖静则步子一顿,回过头来有些急躁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李明祯抬头看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他都失踪多久了?如果禁军那里真有什么异常,早就派人来问了!再说,如果这件事跟禁军有关,他们又会告诉你什么?”
“那也得查啊!”廖静则虽觉得他说得不错,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按理说西夏暗探一定会现身,哪怕不劫人,也总该查探查探吧?就算他们觉得这人根本不重要,好歹也跟死了的战俘有关不是……再说,枢密院官员无故失踪,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放着吧?”
“这是当然,”李明祯点了点头,“既然都涉及西夏暗探,不如一并交给三司?”
廖静则想了想,点点头道:“也行,裴元不是在查这件事儿吗?得!我去趟大理寺,顺便问问案情进展。”
这一次,李明祯没有再拦着。
裴元大概到了申时,才知道京城中动向的。
裴铭在后面跟得紧,但没有得到裴元的指示,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裴元答应了拿肖容去换叶蓁蓁后,才让裴父裴母下了马车,给裴铭下了两道令,一是去城中打探枢密院计划实施情况,二是将那十名暗卫撤了。
肖容告诉他,关押叶蓁蓁的地方有人把守,若察觉到什么异动,会立刻动手杀了叶蓁蓁。
裴元并非不知肖容的话半真半假,但事关叶蓁蓁的性命,他不敢随便赌。何况他现在手里握着肖容这枚棋子,想带叶蓁蓁全身而退,并不是什么难事。
肖容也非常谨慎,带着裴元兜了好几个圈子,直到申时快过了,才带着他去了真正关押叶蓁蓁的地方。
彼时裴元已经知道西夏暗探并未在京城露面的事情,他立刻想到这件事跟叶蓁蓁被抓有关,想来叶蓁蓁是去调查什么的时候被埋伏了,说不定她还知道什么重要的事情。
到了叶蓁蓁被关押的地方,已经是酉时三刻了。
叶蓁蓁被关押的地方是密林中的一个小院儿,但当裴元和肖容到达此地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裴元立刻将刀横在了肖容脖子上:“你敢耍我?”
“哎哎哎……”肖容不可避免地又被划了一条口子,“都这个时候了我怎么可能会耍你?哎你闻闻这什么味儿?”
裴元担心叶蓁蓁,并未仔细观察,如今听肖容所说才闻到空气中的确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还夹杂着些火油味儿。
“失火了?”肖容避开他的刀锋,转头看了看,“我真的没骗你,命都在你手上呢!看这样子……可能是出什么意外了!”
“老实点儿!”裴元踹了他一脚,正打算把他捆在哪儿,远处便传来了裴铭的声音。
“大人!”裴铭一路快跑而来,见这院子有异,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出事儿了,”裴元用下巴指了指肖容,“你盯着他,我去看看。”
整座院子都已经人去楼空,院子左边儿明显起过火,屋子都烧塌了半边,裴元进去看了看,那是一座柴房,但柴火也没剩下多少了。
院子其他地方都安然无恙,唯独这座柴房和旁边的马棚发生了火灾,而且从事故现场来看,起火的地方应该是柴房,马棚只是被殃及而已。
裴元捡起一根一头儿已经成了碳的柴火,拨开了烧成一堆的木炭,木炭主要集中在柴房右侧,也就是靠近马棚的一侧,左侧还有些没被点着或部分点着的柴火,墙也只是被熏黑了一些。
裴元大致检查了一下,本也没检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正打算出去时,突然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