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有些慌乱地闪躲了目光,下一刻挣开他的手站了起来背过身去:“没说什么大人你听错了!”
身后裴元嘴角微微扬起:“是吗?”
“是啊!”叶蓁蓁轻咳两声,“那个大夫说了让您好好休息,属下去帮您看看药啊!”
叶蓁蓁说罢,飞一般地逃出了屋子。接触到外面的凉风后,她才发觉自己脸颊烫得厉害,也不知红成了什么样子!
叶蓁蓁伸手拍了拍脸颊,又赶紧去找了一盆水来扑棱了几下,待脸不再那么烫了,心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哎哟……”她湿着一双手叉了腰,回想起刚才场景便觉得自己发挥地着实不大好,“叶蓁蓁你怎么就怂了呢!他受了伤躺在那呢你怕什么呢!”
裴元倒是舒服地倒在床上,觉得身心舒畅。
瞧她平日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原来到了这当头还是知道怕的!
这便是平日里话本看多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后果!
叶蓁蓁见药童端着药进去了,便又拍了拍自己的脸,用袖子擦了擦后重新走进屋子。
裴元已撑着身子半坐了起来,在她进来之前便恢复了一脸平静,对那药童笑着点点头道:“有劳了。”
叶蓁蓁也去接了药童手中的药碗:“我来吧。”
药童将药递给她后便出去了,叶蓁蓁多少还有些不自在,走到他面前时目光仍闪躲了一番。
裴元又故意撑了一下身子,假装碰到伤口“嘶”了一声。
“你小心点!”叶蓁蓁忙放了药去将他扶起来,扶他坐好后才又去端了药来,整个过程愣是看都没看他一眼。
裴元伸了手去接药:“我自己来吧。”
叶蓁蓁摸着那药也不算烫了,便点点头递给了他:“一口喝了,就没那么苦了。”
裴元闻言低头笑了笑,而后仰着脖子将整完药一饮而尽。
叶蓁蓁这才敢将目光放在他身上,见他喉结儿上下滚动着,又咽了一口唾沫移开了目光,从荷包里掏出一块奶糖来递给了他:“呐,吃了就不苦了。”
见他手还端着药碗,叶蓁蓁便直接塞进了他嘴里,而后一把抢过药碗:“大人好好休息吧,属下就先退下了。”
“等等,”裴元嘴里含着糖,说话说得有些囫囵,但好歹是叫停了她,“不出意外,今天下午未时三刻会有人到那家点心铺子送消息,我……”
“我去就好了,”他一说正事儿,叶蓁蓁立刻没什么不自在了,“大人放心,我会乔装打扮再带两个人,秦文修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裴元笑着点了点头:“好,注意安全。”
说话间离未时也不远了,叶蓁蓁问了裴元接头的方式,便带着两个护卫去了那家点心铺子。
果不其然,未时三刻一到,便有几个人送了些怪七怪八的东西过来,那几个人也是各色各样的,有小孩儿有乞丐有打铁的有围着围裙的……送的东西自然也是与他们自身有关,什么包子铁盒布娃娃,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那两个护卫也莫名其妙的,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声:“姑娘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叶蓁蓁将东西都抱在怀里:“好不容易来一趟,总要带点特产回去嘛!”
两名护卫更纳闷儿了,心道他们大辽的特产也并非这些东西啊!
但想想宋人和辽人终归有些不同,或许人家就喜欢这些!
叶蓁蓁将东西拿回去后,立刻钻进裴元房里关了门窗,将那些东西一股脑儿扔在了他床上。
裴元看着眼前这些东西,也有些哭笑不得,他千叮咛万嘱咐那些人莫要露出马脚,这些人的方式倒真是接地气得很。
无奈,叶蓁蓁只好帮他掰包子拆布娃娃,折腾了半天才从里面抠出几张字条来。
打探到的消息并不算太多,但可以确定的是,秦文修并不是第一次来大辽,几年前他就已经来过了,而且受过南院大王耶律青的款待。
这种情况下,他们自是不能直接去找南院大王问,若这两人之间果真有合作,便真如裴元说的那般,他们就要被灭口了。
尽管不能探个十成十,得知这个消息叶蓁蓁亦是担忧不已:“秦文修是个夏人,若真的与大辽合作,那目的不就是大宋吗?”
裴元也皱眉凝神思索了一番:“消息上说这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若真是对付大宋也该有行动了。”
“那还有什么可能性?”叶蓁蓁看了看窗外又压低声音道,“大辽亲王之间有什么内讧吗?”
裴元也压低了声音:“我倒听抗辽大将范海将军提起过,这位南院大王着实有些野心,但即便是如此,秦文修的目的又是什么?”
叶蓁蓁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其他可能性:“他只是个暗探,还是西夏的暗探,那目的只能是大宋啊!”
“罢了!”裴元知道仅凭这点线索猜不出什么,也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想,“仅凭你我二人在大辽查不出什么,还是先回去将此事上报,该查就查该做准备就做准备。”
叶蓁蓁闻言也点了点头,目光触及他的伤口时又拧了眉头:“可是大人还伤着呢,总不能这么上路吧?”
这点伤对裴元来说着实算不上什么,但既然在叶蓁蓁面前做了戏,他也不得不咬牙演下去:“无妨!今日休息过了,明日就差不多了。我们在此也逗留好几天了,也该回去了。”
“可是……”不明真相的叶蓁蓁始终有些担心他的伤。
话没说完,裴元又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放心,本大人自有分寸,叶巡按若是怕回去挨骂,也尽管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便是。”
叶蓁蓁没想到他还能考虑到这件事,立刻低头笑了起来:“本来就是属下自己要跟着的,怎么能让大人担罪责呢?再说陆大人的惩罚无非就那几样,我都从小挨到大了,早就习惯了。”
说到这儿,叶蓁蓁又顺势将话头扯到了他身上:“倒是大人您,这般坑了自己的兄长,不怕到时候裴少帅找你麻烦吗?”
裴元瞳孔微微一缩,又含笑盯着她道:“叶巡按这么在意我兄长的态度,莫不是已经想着怎么对付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