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修沉默了片刻:“你这人说话也忒难听了,谁说没人瞧得上我,是我痴情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而已!”
裴元瞧了他半晌,千言万语化作一个讽刺的音节:“呵!”
秦文修也不再跟他耍嘴皮子,脸上的笑容也收了几分:“想好了啊,我可能会杀了你!”
“少废话!”裴元拔了剑,冲着他便刺了过去。
叶蓁蓁待申时一过,立刻在院子里大叫起来:“不好了不好了,大人被西夏暗探抓走了啊啊啊啊……”
大辽安排的住处与裴元约定的地方并不远,不一会儿,三队人马便从不同方向出发,将那片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裴元本就落于下风,无非是用只守不攻的方式吊着他的招儿而已,一听到响动便立刻主动进攻了。
秦文修见他终于出招儿,本要上去打个痛快,却见他剑锋一转足尖一点,换了个方向直接跑了。
秦文修自是不会放过他,施展了轻功便要去追,但停下来这个空当才听到有大队人马的声音,立刻明白自己被坑了。
他当机立断取出一枚暗器,冲着正在逃跑的裴元扔了过去。
暗器速度之快,饶是裴元也没躲开,被那飞刀擦着胳膊蹭了过去,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下一刻,秦文修就被包围了。
叶蓁蓁赶了过来,径直跑向了裴元,见他胳膊上有血,立刻撕下一块布给他包扎上了:“大人,没事吧?”
裴元摇摇头,同她一起看向了被围困住的秦文修。
秦文修处在重重包围之中,却丝毫没有惧意,见叶蓁蓁来了,脸上的笑意比之前更深了了些:“小巡按你可真看得起我啊,还带了这么多人来对付我。”
叶蓁蓁翻了个白眼:“其实不是的,这是大人之前就安排好的。”
秦文修:……
外围的弓箭手已经准备好了,只待秦文修一动便叫他万箭穿心!
秦文修怔了片刻又笑道:“没关系,只要是跟你有关的,我什么都能接受!你怎么对我我都不在乎,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
叶蓁蓁嫌弃地撇了撇嘴:“放心,等你死了我会给你烧纸的,不枉你这么喜欢我一场。”
“哎,”秦文修叹了叹,“干嘛动不动就提死呢?我这人就不爱提这个字,人要是死了,还怎么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呢?你说对不对!”
“有道理,”叶蓁蓁笑着点点头,“可是你死了我好开心哦!你既然那么喜欢我,不如也为爱牺牲一下。”
“那可不行,”秦文修摇摇头,“我可以为你牺牲名节,但命不行,我都还没得到你呢!不过小巡按你别着急,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你的!”
秦文修说话间,足尖已轻轻踮起,裴元眼尖地发现了他的动作,大喊道:“弓箭手准备!”
话音刚落,外围突然传来一声声惨叫。
裴元和叶蓁蓁循声看了过去,见几个黑衣人身形诡异地掠过外围的弓箭手,短短几个数时间便已暗杀了数人。
秦文修借此机会踩着人头跃出了包围圈儿,几队人马立刻分散着追了出去。
可秦文修轻功太好,若非是空地之外便是街头,官兵还能借着地势堵他一堵,怕是不出一盏茶功夫便能把人跟丢了。
秦文修遛狗似的带着众官兵转了几个圈儿,最后让分了几队的官兵又集合在一处,他立在房檐之上,抱臂看着人群中的叶蓁蓁,突然手放在嘴边大喊了一声:“叶蓁蓁,我秦文修喜欢你!无论如何都要得到你,今生非你不娶……”
裴元不顾胳膊上的伤口,抢过旁边一个官兵的弓箭,对准秦文修便射了出去。
秦文修“哎呀”一声,好似为了躲避弓箭跌了下去,众官兵忙循着方向找了过去,却根本就没看到人了。
几队官兵又在四周搜索了一番,这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都找不着了。
“算了算了,”叶蓁蓁拉住还在找人的裴元,“大人咱们还是先回去处理伤口吧!你这伤到现在还渗着血呢,怕是伤得不浅。”
裴元停下来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按着头呻吟了起来:“哎呀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有些晕。”
“晕?”叶蓁蓁看看他的胳膊,鲜血已经染红了半边衣袖,“这是失血过多了?快,快送大人回去!”
随行官兵一听到叫喊,忙过来背了裴元往住处走,又叫人去喊了大夫来。
因伤口靠近肩膀处,需要脱了衣服处理,众人已经知道了叶蓁蓁女儿家的身份,便叫她回避了一下。
叶蓁蓁念着有辽人在场,若非要坚持守着也不大好,毕竟裴元和耶律敏的婚约还没有解除,此时不宜节外生枝,便果真去门外侯着了。
这么一来,便给了裴元做戏的机会。
他血流得虽不少,但身体底子毕竟在那,还不至于到失血过多致昏迷的地步,大夫帮他处理了伤口,正要去写方子时,却被他拉住了胳膊。
大夫转过身不解地看着他,见他张着口却说不出声音,便俯下了身子去听。
却听裴元在他耳边低声道:“大夫,帮我个忙,就说我伤得极重,否则我会有生命危险。”
大夫一听吓了一大跳,又想着病人刚刚经历过一场水深火热,或许是有什么别的安排,便点点头应了下来:“好!好!”
叶蓁蓁在门口徘徊了许久,终于等到大夫打开了门。
她忙凑了上去问:“大夫,他……他怎么样了?”
叶蓁蓁是真的担心了,毕竟他伤口不浅,又流了那么多血,脸色瞧着也确有些苍白。
叶蓁蓁对他到底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如此瞧着也心疼不已。
大夫遵循了病人所求,摇着头叹了叹气道:“性命虽是无碍,但是流了太多血,病人此刻很虚弱,需好好卧床休息几日。”
总归没有性命之忧,叶蓁蓁也大大松了口气,笑着送了大夫离去后才拍拍胸脯自言自语道:“吓死我了,我就说伤个胳膊怎么还能这么严重,果然是关心则乱虚惊一场……”
屋里装模作样的裴少卿若是听到了这番话,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