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去找耶律敏之前,叶蓁蓁特意向裴元询问了青楼的情况,确认秦文修没有到过青楼。
说起此事,裴元也觉得有些奇怪。
秦文修那么聪明,应当想得到他们很快就会行动,若今日内不露面,怕是就没有机会见到耶律敏了。
“是不是看漏了?”叶蓁蓁实在有些怀疑,“毕竟秦文修狡诈,想骗过几个眼线也不是难事。”
“有可能。”裴元也想到了这个情况,但若真是这样,此刻秦文修恐怕早就逃了,就算知道了也为时已晚。
“这样,”裴元对着她勾勾手指,“你去套套耶律敏的话,闻得出多少算多少,剩下的事后面再商议。”
这事儿叶蓁蓁爱干,脑子里立刻想了许多套话的说辞:“好,那属下就先去了。”
叶蓁蓁还是那身不大明显的男儿装扮,这一进去就被老鸨认了出来,轻车熟路地带着她上楼了:“哎哟檀姑娘来啦,可叫妈妈好等……”
叶蓁蓁敷衍地对着她笑了几声:“客气客气……”
叶蓁蓁进门时,耶律敏已经收拾好了行囊了,见她来了便直接道:“说吧,怎么行动?”
“不急不急,”叶蓁蓁坐在桌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让我喝口水慢慢说。”
耶律敏闻言也坐了下来,带着八卦的眼神看了看他:“你知道了裴元的乳名,回去可有打趣他?”
“干正事儿呢,”叶蓁蓁白了她一眼,“至少也得把你的事情办了再谈这些吧……”
实则是因为叶蓁蓁方才对裴元表了白,且见着他还算动容,若在此时拿乳名之事去打趣他,怕会生生毁了这气氛。
若两人彼此心意相通了,说这事儿那叫打情骂俏,若在表白时拿这事打趣,那就是吃饱了撑的了!
耶律敏不知昨日之事,见她这样又忍不住调笑:“这是害羞啦?”
“害什么羞?”叶蓁蓁放下茶杯拍拍桌子,“公主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正事?咱们书归正传啊,我们之前查西夏暗探的时候,查到了他们住过的一座宅子,虽说那宅子已经暴露了,但我们就一口咬死西夏暗探杀了个回马枪,将公主关在那里面玩灯下黑,还好被我和大人救了出来!”
“西夏暗探……”耶律敏一字一句地琢磨着,“我的事怎么还能跟西夏暗探扯上关系?说出去有人信吗?”
叶蓁蓁听她这话说的,应当真不知道她背后之人或与西夏暗探有关,怕果真是被人利用了。
叶蓁蓁思索一番又叹了几声:“做公主的还真是心思简单啊!你也不想想,若是你失踪了找不回来了,宋辽必有纷争,这对西夏不是件好事吗?你总说帮你那人是为了你好,我倒觉得你是被他利用了!”
“不可能,”耶律敏立刻拍桌站了起来,“他绝对不会是西夏暗探,而且要真是你说的那样,杀了我不就好了!你看看他有苛待我的意思吗?”
“现在你倒是清醒了,”叶蓁蓁抬眼看着她,“可我就是奇了怪的,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这么信任?”
“我信任他自然有我的理由,”耶律敏撇撇嘴又坐了下来,“总之他不会是你们说的那样,而且我这不也被你找到了吗?他就是为了帮我,我也不会出卖他的!”
“没让你出卖他,”叶蓁蓁见她态度坚定,也没有再坚持,“我不过说说罢了,反正计划就是这样,但为了让其他人相信,你最好饿一天,把自己弄得狼狈些,这样才说得过去。”
“这个好说。”耶律敏立刻抽出鞭子,照着自己胳膊就来了一鞭。
叶蓁蓁完全没反应过来,待听到鞭子在空中甩出的飒飒响声后,便瞧见她胳膊上一道显眼的血痕。
叶蓁蓁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耶律敏疼得吸了口凉气,又看着她笑了笑:“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被关几天没点伤怎么行,放心,我从小练鞭子,这种伤都习惯了!”
叶蓁蓁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公主真是……人中豪杰!”
叶蓁蓁这边刚夸完,那边小侍女就走过来撸起了袖子,闭着眼睛将胳膊递了过来,可谓一副大义凛然之相:“公主,你打吧!多来两鞭子!”
叶蓁蓁再次惊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主仆俩都一个德行啊……
打定主意后,叶蓁蓁便趁青楼混乱之时将两人乔装带了出去,裴元也早带了人在外面接应。
裴元也并非一直在外面等着,趁叶蓁蓁进去谈判的时候,他还顺便去枢密院把下了工的檀友生给抓过来了。
檀友生完全是被他按在马车里的,直到叶蓁蓁带着耶律敏和小侍女上了车,裴元才放开他让了座。
叶蓁蓁一瞧檀友生也在,赶紧夸张地大呼小叫起来:“哎哟公主你这伤没事吧?”
耶律敏见到檀友生本在发呆,一听叶蓁蓁这话立刻会意,捂着胳膊倒吸了一口冷气:“痛啊……但是也没什么,你们能为了我这么想办法,我受点苦也是应该的。”
裴铭赶了马车往前走,还没坐稳的耶律敏一踉跄,径直往裴元所在的方向跌了过去。
裴元眼疾手快地旋身闪开,旁边的檀友生见此状况,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住了她。
下一刻,耶律敏倒在他怀里,两人四目相对。
耶律敏的嘴角很快扬起:“谢……谢谢你啊。”
檀友生猛眨了两下眼睛,忙搀着她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情……情急之下,还望公主莫怪。”
耶律敏被他抓到了伤处,又是嘶嘶抽了几口气:“没事,本公主挺开心的,真的!”
檀友生看自己抓到了她伤处,哪里还有心思听她后面的话,立刻像是被烫了一般松开双手:“公主你……你的伤,要不檀某去给你买些药吧?”
“不行,”裴元立刻出口制止了,“抓她之人怎会给她上药?这出戏要装得像,必是要吃些苦头的。”
“是啊,”叶蓁蓁心疼地看着耶律敏,“可怜公主金枝玉叶,如今也不得不忍着痛了,小檀,你多安慰安慰……”
檀友生“啊?”了一声,下意识地看向耶律敏胳膊上的伤口。
方才在青楼里完全不把这伤口当回事的主仆二人,立刻皱着眉咬着牙抱着胳膊低低呻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