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檀友生说好后,叶蓁蓁便回了陆府,向陆文笙嘱咐了此事。
陆文笙知道她把裴铭留了下来,自然是心甘情愿地去帮她安排檀友生和耶律敏见面的事情。
“还有少爷,”叶蓁蓁到窗外看了看,确认无人后才回来低声道,“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我来不及跟义父好好说了,等我走了你帮我跟他说吧。”
陆文笙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姐你说说,从小到大你查案子时做的这些荒唐事,我都帮你挡了多少了?”
叶蓁蓁撅着嘴转了个圈儿:“那我要是去不成,大人只能带裴铭哥哥去了……”
“哎好好好,”陆文笙又拉着她转了回来,“我替你去挨训还不行么?”
“多谢少爷!”叶蓁蓁立刻展开笑颜,“那我去收拾东西了!”
陆文笙就纳了闷儿了,儿时怎么就觉得与她一见如故,怎么就那么开心地让爹娘收养了她?少时还曾觉得两人以后是不是会成夫妻,如今倒像收了个讨债的回来。
现在这个讨债的已经拎着包袱去了裴府,就等着次日一早跟裴元一块儿上路了。
此次去大辽多少是为出使,自是要带些礼物的,也有几个随行的官员,多叶蓁蓁一个倒也瞧不出什么。
叶蓁蓁将自己扮作了随从的样子,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城。
自是任谁也没想到,御史台的女巡按跟着大理寺少卿跑了。
出了城后,叶蓁蓁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找了个由头钻进了裴元的马车,顺手扯掉了嘴唇上方的胡子:“大人,属下这乔装的本事还是不错吧?”
裴元拿了水袋给她:“没被有心之人注意到而已,谁能想到御史台的一个小巡按竟这般大胆?”
“以前胆子也是极小的,”叶蓁蓁接过水袋笑着看他,“这不有大人护着了嘛,自是什么都不怕了!”
裴元闻言笑笑:“跟陆大人说好了?”
“有少爷顶着呢,”叶蓁蓁喝了口水,“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只不过这次回去会罚得重些罢了。”
裴元挑挑眉,果然跟他是一个路子,尽逮着身边的人的坑!
不过也是,受得住坑的感情才会长久。
裴元的车队离京后两个时辰,一行商马车队也顺利出了城。
李明祯就在城外等着,不多时,镖师装扮的秦文修便出现在小路旁,对着他挑眉一笑。
李明祯只是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我已经帮你逃了出来,答应我的事情,你可别忘了。”
“那怎么会,”秦文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咱们这也算殊途同归,有没有你的目的,该做的事情我也会做的。”
李明祯稍稍侧身避开了他的手:“你记得就好。”
秦文修毫不介意地收回了手:“你就在这儿等着消息吧!我走了!”
秦文修说罢,解了李明祯拴在路旁的马,一跃而上,扬长而去……
李明祯在原地驻足了片刻,也转身回了京城。
他却不知道,秦文修在下个路口便改了道儿,追着裴元他们的车队去了。
此时,裴元一行人正在路旁的茶寮中歇脚。
叶蓁蓁虽还穿着男儿装,但胡子什么的也不再戴着了,随行的官员级别都没有裴元大,纵是私底下有些议论,也不敢多说什么。
至于他们私底下的议论,裴元都不在意,她自是更没必要在意了。
做的都是不要脸的事,还提什么脸面?
此时天气已入了秋,倒也不算太热了,一行人休息了片刻,便又重新上路了。
叶蓁蓁依旧与裴元同乘一辆马车,其他官员也只当裴少卿带了个解闷儿的,连议论都懒得议论了。
叶蓁蓁憋了许久,还是问出了自己一直担心的问题:“大人,若你此去大辽,大辽君主让你与公主早日完婚,大人要如何应对?”
裴元故作为难地皱了皱眉头:“本大人也在为这事儿犯愁呢!怪只怪我出身武安候府,便是没从军,也叫那大辽君主瞧上了,真是逃不过的命啊!”
叶蓁蓁哼笑了几声:“大人这话说的……着实让人也反驳不得!那大人这意思,只能认命了?不过也对,公主生得那般好看,又是金枝玉叶,可比我这么个小巡按强多咯!”
裴元听着她这话便忍不住要笑了:“太后可是逼了耶律敏许多次了,她一个小丫头尚能找得到解决的法子,本大人还能听之任之了?”
叶蓁蓁闻言心中一喜,又故意问道:“可是大人为什么要拒绝啊?大人不喜欢公主吗?”
“嗯……”裴元拉着长音思索了片刻,“倒不完全是因为这事,你可知我父亲本也要我从军的,但为何本大人却进了大理寺么?”
听他主动提起武安侯,叶蓁蓁立刻来了兴趣,故作好奇道:“为什么?”
裴元挑眉笑笑:“因为本大人向来不喜欢被别人安排,做什么是这样,与什么人成婚亦是如此!”
叶蓁蓁继续扣着武安侯的话题往下说:“就因为这样,侯爷便同意大人进大理寺了?这也太放松了吧?”
“当然不是,”裴元看似云淡风轻地与她聊着,心里却有了些思索,“我是偷着进大理寺的,后来他们发现了,也知道拦不住我了,便默认了此事。毕竟家里有个从军的了,我做些其他的也无伤大雅。”
“大人说的是裴少帅?”叶蓁蓁试探着问,“那大人还真得谢谢自己有这么个哥哥,替你担了使命。”
裴元笑着点点头,又故作惊讶地看了看她:“你倒是还挺了解我们家的,怎么?专门打探过啊?”
叶蓁蓁听着这话多少有些心虚,眼神闪躲了一番后又微微一笑:“是啊,喜欢一个人当然想要了解他的一切,更别说对方家中的情况了,难道大人不是这样吗?还是说……大人还没喜欢过别人?”
裴元伸手点点她的额头:“本大人长年查案,自是没有你这般心思。”
“是是是,”叶蓁蓁笑嘻嘻地捂着额头,“大人心里装着的都是大局,如此说来属下还真得谢谢大人,能让属下留在您身边!不论日后结果如何,现下能陪着大人,属下已是心满意足了。”
对她说的这番话,裴元自是半信半疑,还是如往常般笑着回应了:“叶巡按对本大人的好,本大人心里都记着呢!”
两人自是都猜着对方的心思了,皮笑肉不笑地对视了一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