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裴元却摇了摇头。
叶蓁蓁一惊：“不是吧，大人什么都没查出来？”
裴元又摇摇头：“倒也不能这么说，我只知道你们在查武安候府的事情，但不知道你具体在查什么，同时我发现……还有其他人在查武安候府。”
叶蓁蓁道：“李明祯？”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裴元没有否认，“你们查到了武安候府退役的老兵，说明你们查的人应该是个老兵，或者说……他已经去世了？”
提到这儿，叶蓁蓁的脸一沉，裴元即便看不见，也感受到了她情绪的变化。
裴元沉默了片刻，还是尽量让声音显得温柔：“看来我猜对了。”
叶蓁蓁又叹了一口气，声音明显落寞了几分：“大人应该对武安候府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否则依大人的能耐，早应该知道我在查什么了。”
裴元“嗯”了一声，“我十六岁入大理寺，并未真正上过战场，但你想查的事情与武安候府有关，我能帮上你。”
叶蓁蓁转头看着他，半晌后凄苦地笑了笑：“大人还猜出来什么了？”
这一次，裴元沉默了很久很久，若非叶蓁蓁对他已经足够了解，定会以为他在这房顶上睡着了。
但叶蓁蓁知道他不是睡着了，而是猜到了。
果然，过了很久，裴元终于开了口：“你们查的那个人，是你父亲？”
叶蓁蓁没忍住，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不自觉抽泣了一声，又赶紧用袖角擦了眼泪，深吸一口气缓解了发酸的鼻子：“大人说得对……”
裴元轻轻揽她入怀：“都说到这一步了，告诉我吧，我虽然不知道在你们的猜测是怎么样的，但我父兄的为人我了解，或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叶蓁蓁不再抽泣，眼眶却仍旧有些发酸，声音中也带了一丝哽咽：“若非如此，我断然不会跟大人说这些。”
与裴元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是叶蓁蓁想了许久的，也是她一直害怕的，因为她不知道说出来这些后会遇到什么样的后果，是对还是错……
她就像在赌一般，赌她对裴元的信任，赌裴元对她的真心。
叶蓁蓁平复了许久，才慢慢说起她心里潜藏了十几年的秘密。
“我父亲名叫叶故，曾是武安侯麾下一名兵将，什么职位我已不知道了，那时我还太小……父亲长年在军中，家中只剩我和母亲，我对他的印象其实不深，但至少我知道，我是有爹爹的！”
“十四年前，那时我六岁，很多事情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母亲突然一病不起，跟我说她要去寻爹爹了……那时我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总之没过多久，母亲就去了。是小檀把我接到了他家，其实儿时我们真的是定过娃娃亲的，只不过后来我爹娘都去了，这娃娃亲也就不作数了，但小檀待我一直很好，就如兄长一般。”
“再后来，少爷跟着陆夫人回端州探亲，意外与我相识，只因我打弹弓赢了他，他便死气白咧求陆夫人和陆大人收养我，陆大人通过邻里街坊了解了我的身世，便依少爷的意思收养了我，我便到了京城。”
“爹爹的事情我一直都不曾忘，后来渐渐大了，了解得也就多些了，我进御史台既是为了报答陆大人，也是为了查爹爹的事情。后来小檀到京城考科举认出了我，他便一直在帮我，虽然他未曾告诉过我和李明祯之间的恩怨从何而来，但我能想得到，定是与我父亲的事情有关。”
“小檀曾在户部为官，后来也想法子调查过十四年前一战的卷宗，奇怪的是……我父亲的名字并未在战死的士兵名册当中。正是因此我才坚定了为父亲查清真相的决心，最初不愿接触大人，正是因为大人是武安候府二公子，属下也曾听说过您的名头儿，怕您会看出什么端倪……”
裴元闻言笑笑：“后来叶巡按倒是变了，也不止是因为对本大人动心吧？”
说到这个，叶蓁蓁多少有些心虚：“最初的确不是因为喜欢大人，就是大人一直将我留在身边，我便换了个思路，想着通过您打探打探武安候府的事情。但是达人太聪明了，我也不敢行事太过，所以至今也没打听出什么……都说到这儿了我也不瞒大人了，此次乔装跟着大人其实也是因为，这是个调查的好机会。”
裴元似乎有些委屈：“那见公婆的事情……”
叶蓁蓁忙解释：“也是真真儿放在心上的，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