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跟踪刘方到过的那个宅子也被处理干净了,如今换了对商人夫妇住在里面,说是才买下来的宅子,前任住户早不知道哪儿去了。
一路查探下来,不知不觉已到了黄昏。
两人正打算寻个馆子吃饭,远远却瞧见裴铭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大人,”裴铭才开个头儿,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旁边的叶蓁蓁,颇有些为难地对裴元道,“大人,借一步说话。”
叶蓁蓁闻言皱了皱眉,然后自觉地走到了一边。
如果是与这桩案子相关的事情,裴铭没必要瞒着她,既然瞒着她了,说明跟劫车案没什么关系。
叶蓁蓁对裴元手上的其他案子没什么幸福,至于武安侯的事情,现在急不得。
再说人间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自己也不能这么没眼力见儿,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裴元跟着裴铭走远了些,神色间带了几分凝重:“怎么了?”
裴铭压低声音道:“那个大辽公主失踪了!”
“什么?”裴元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遂又抬起手拍了下脑门儿,“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裴铭知道他烦躁,三下五除二说清楚了原委,“公主常带人出宫游玩儿,因她受太后宠爱,大家也没当回事。今早她带了四个侍卫出宫,到申时还没回去,宫里派了人出来找,就找着那四个侍卫了,全被人打晕了,公主不知所踪。”
裴铭说罢,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裴元:“姚大人的意思,让您进一趟宫,不管怎么说,您跟公主也是有婚约……”
话还没说完,就被裴元拍了一脑门儿。
裴铭委屈地捂着脑门儿:“话我是传到了,大人自己看着办吧……”
裴元手顶着下巴思索了片刻:“这样,你回去告诉姚大人,今天也不早了,我明日再进宫。”
裴铭带着“艰巨”的任务,愁眉苦脸的去了,裴元见叶蓁蓁在还一个墙角扣着墙缝,可谓是百无聊赖。
裴元还没走近,叶蓁蓁便听到了脚步声,立刻转了头来笑眯眯地看着他:“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要事?不用管属下,我自己去吃也没关系的。”
查案这些日子她没少跟着裴元吃饭,哪家馆子的小二跟他熟,哪家掌柜的那能刷脸她都摸得个一清二楚,裴少卿出身武安候府财大气粗,用用他这张脸吃顿饭问题还是不大的。
有没有他都一样!
叶蓁蓁心里打好了算盘,自是要把这个好人做到底,可谓是善解人意的好属下。
怎料裴元话锋一转:“那怎么行呢!吃过饭还得查一遭儿呢,你都说本大人体恤属下了,怎么能让你饿着呢?”
“还……还查啊……”叶蓁蓁一脸错愕地被他抓住了胳膊,不由分说拽进了一家酒楼。
饭菜着实好吃,但案子也是真的难办。
叶蓁蓁跟着跑了大半天,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也就靠着这顿饭打起了几分精神。
“大人,咱们去哪儿啊?”叶蓁蓁一边走一边捶了捶自己的腰,“该查的地方不是都查了吗?大人还有什么线索吗?”
他还真有!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一处暗巷,裴元用手指叩了叩墙壁,招呼叶蓁蓁过来道:“来看。”
叶蓁蓁闻言走了过去,见墙壁上划了一个奇怪的图案,一个叉,叉的周围又划了几笔斜线,看起来像是个什么标志。
“这是什么?”叶蓁蓁伸手去抠了抠,回头打趣了一句,“这是大人跟某个姑娘的定情暗号?”
裴元抱臂靠在墙边,饶有兴趣地对着她歪头一笑:“那本大人都给你看定情暗号了,你是不是该有点儿表示?”
叶蓁蓁抠着墙壁的手猛然一顿,在他看不见的方向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过了半晌后才轻咳一声,拾了一块石头在旁边划了个星星:“这样便好看多了!”
裴元打量着那图案点点头:“如此倒果真符合他的性子。”
叶蓁蓁自是不知这个“他”是谁,低头撇了撇嘴,也靠在墙边转起了手里的石头:“看来她还挺可爱的嘛!”
“是不着调,”裴元起身走了过来,伸手遮住叶蓁蓁划的星星,“这是肖容留下的记号。”
“啊?”叶蓁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思索了片刻才想起,救檀友生回来那天,裴元的手下的确说南城暗巷中会留下肖容的记号,混混看到记号便会去裴府报信。
闹了个乌龙,叶蓁蓁也强装镇定面不改色心不跳:“嗯,那是真的不着调,且贱!”
裴元闻言浅浅一笑:“你想,记号为什么要留在此处?”
叶蓁蓁顺着他所问陷入了沉思:“嗯……当日肖容是要逃,不过因为和大人的交易必须留下记号,但他也必定要考虑被人跟踪的情况。也就是说……他必须保证自己留下记号后能全身而退……”
裴元在一边耐心地看着她,笑容中颇有几分谆谆善诱的慈祥感。
“啊我明白了,”叶蓁蓁想明白后双手一拍,“此地附近有人接应他!”
裴元听她说到这儿便转了身:“走吧,夜黑风高好办事。”
“大人你这话说的,”叶蓁蓁嘴边洋溢着意味不明的笑,又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会让属下误会的……”
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已是细若罔闻的呢喃,叶蓁蓁只当他不会听到,却不知他余光看了看身后小跑着的少女,嘴角一抹得逞的笑。
夜黑风高好办事,但也不可办得太过明显,裴元让叶蓁蓁先在一处躲着,自己则飞上屋顶去查探了一番。
叶蓁蓁缩在墙角,尽可能地减少了存在感,本是夜晚宁静之时,她却透过墙壁听到有几分熟悉的声音。
离得太远,那人说了什么她不知道,但声音却是很熟悉,让人听过一次就难以忘怀的贱。
肖容!
叶蓁蓁实在佩服自己这瞎猫撞死耗子的本事,又不知裴元此刻在何处,只能扒着墙角努力听,顺便等着裴元回来。
不一会儿,屋顶上便传来了足尖点在瓦片上的声音,叶蓁蓁轻唤了一声“大人”,却听得屋顶上的脚步猛然一顿。
随后,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影落在眼前!